景妃紧紧抱住澹台璟涛的腰,声泪俱下:“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长公主是气昏了头!原谅她吧!”嘉恪冷冷看着景妃只管抱着澹台璟涛的腰部,根本不管他要掐死自己的手臂。她一面跟澹台璟涛撕扯,一面嘴不饶人:“嘉恪长公主死在、死在皇上宠妃的宫中、还、还是被掐死的、哈哈哈哈!天下人又多一个笑柄!”一只手忽然横生而来,握住了澹台璟涛掐着嘉恪长公主的手腕,卸去了狠掐的劲力,沉稳地劝道:“皇上,机关府上报——枢节失灵了。”陵渊拍抚着澹台璟涛的手臂将其缓缓放下,面上染了些焦急之色地说道:“皇上,是否即刻前往机关府?”他扫了一眼被他挡在斜后方的嘉恪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是否随行?”“哼,”澹台璟涛冷笑,“你倒来得急时啊。还说与她无私?”陵渊面色不改:“微臣是接到了机关府的消息匆匆前来禀报,并不知道嘉恪殿下在此。”嘉恪长公主也冷哼:“怎见得就是为孤来的,怎么不说他是为景妃娘娘来的?孤可听说了不少他俩的逸闻。”澹台璟涛剜了嘉恪长公主一眼:“你惯会祸水东引!”嘉恪长公主讥讽一笑:“这是孤借以活命的本事,不Jing通怎么行?在异国他乡被人磋磨之时,难道还指望你来救孤吗?”澹台璟涛被噎住,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看着怒气即将再次勃发。陵渊再次挡住他的目光,低声劝慰:“皇上息怒,嘉恪殿下所受苦难无法想象于万一,皇上从前也是这样对微臣说的。”澹台璟涛的目光从陵渊到嘉恪又到景妃,忽地一甩手便走,步子极快地向外而去。陵渊凝了嘉恪长公主的脖颈一眼,说道:“殿下请。”嘉恪长公主站着不动,摸着脖颈道:“孤要宣太医。”澹台璟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朕没下重手。先解决枢节,回来后你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宣去!”嘉恪长公主的脖颈上红痕未消,她干脆坐下了,捂着脖颈歪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孤身娇rou贵,就是觉得疼。”陵渊以眼神示意嘉恪长公主见好就收,但她却视而不见。景妃连忙跟着劝:“殿下,枢节事关大烨安危,您先移步机关府,将太医宣到那里去,可好?”“不好。”嘉恪长公主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景妃,“景妃娘娘这里好,孤就在这里宣太医。想必景妃娘娘一定不会赶孤走的,对吗?”景妃简直心头火起,但面上仍然无奈又无措地叹道:“殿下想在我这里待多久都行,但枢节是头等大事,还是……”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侍卫,对嘉恪长公主行礼道:“长公主殿下,我二人奉旨护送您前往机关府,得罪。”澹台璟涛竟然直接强迫了。
嘉恪长公主不仅没害怕还觉得很有趣的样子,说道:“孤就不走,你们能怎样?”两个侍卫也没废话,直接伸手就去扭嘉恪长公主的手臂,却突然齐齐停手,因为对上了陵渊否定的冷淡眼神,一时顿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陵渊扶抬嘉恪的臂膀,眼神示意她“先听我的一回”将她搀了起来。嘉恪长公主别扭地起身,对着陵渊不悦瞪眼:“陵督公用强是用习惯了吧?缉事司那么多刑具是不是也想招呼一下孤?”陵渊微笑着说道:“微臣岂敢。只是不好让皇上久等,这就走吧。”嘉恪岂是随便听命的主?但陵渊极轻极快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南楚使团明日便到了。”嘉恪微微一僵,就这么被陵渊带出了景妃宫中。澹台璟涛已经不在外面,想来是前往机关府了。陵渊叫来抬辇,扶着嘉恪坐稳,自己走在她的右侧。抬辇由八个大力太监托举,很是稳当舒适,但嘉恪却一直眉头微锁。陵渊抬眼看向她的脖颈,那里的红痕渐退,不像上次那般斑驳刺目。澹台银池。嘉恪默念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从小,除了父皇和母妃,没有人叫她的名字。兄弟姐妹都是论行排辈,称呼中透着皇族齿序森严,更别提其他人了。及至嫁给权门嫡子,他好像确实在大婚之夜叫过她的名字,但也只是那一晚。草原王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他喜欢称呼她为“吉绵”,那是草原上对王后的尊称。而在南楚,二皇子人前人后都叫她“侧妃”,甚至一度想不起她的名字。只有她前往东宫诱惑太子的那夜,二皇子亲近地握着她的手,唤了一声“银池”。那个瞬间,她甚至有些厌恶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是东宫即将鸣响的丧钟。等重新回到大烨,澹台银池这个名字都是在澹台璟涛暴怒之下呼喝出口,倒是令她有几分暗自激爽。嘉恪,嘉恪。端淑嘉惠,恪慎雍和。这是定下了要她一辈子都做个端庄又恪守规矩的贤德公主。“嗤。”嘉恪长公主在抬辇上发出轻笑,陵渊看向她微微一笑:“殿下心情好些了?”嘉恪瞥他一记冷眼,嗤笑道:“南楚使团是来抓孤回去的吗?”陵渊:“应当是。”嘉恪:“东宫被围之事,得找个祸水来结案呐。”陵渊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两分了然,说道:“凡事怪罪妻女的男子,能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