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前方,那是什么?”扈昭指了指前方,黎沐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这是一场生死的较量,无论是有什么仇恨,都在这场打架中,有所显现,曾经的他们以为,江湖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可当他们真正的踏上江湖那一刻开始,这个定理就被推翻了。江湖之上的打架,大都是以命相搏,很少有惺惺相惜的存在,高山流水觅知音,知音难觅,弦断有谁听?“你杀我全家,还想让我饶恕你,这不是在痴心妄想吗?”说话的那人,是两个人的交战之中,占据上风的那一个,也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可惜白色的长袍,早就被鲜血染红,那一点点的鲜血,撒向他热血的心。“我都跟你说过了,你的全家,不是我杀的,你为何偏偏就不信?”一把刀划过他的脖子,这是他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扈昭和黎沐辰两个人也看在了眼里,但是他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怨,每一个人都有仇敌,若是他们想把手伸的这么宽,恐怕会在江湖之上树敌无数。“我不信!”少年拿起被鲜血染红的刀,大仇得报的向前走去,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快感,因为他杀的这个人,正是他曾经的知音。这就是造化弄人,从小被父亲嫌弃,就连找到了一个知音,也都是怀着目的接近他,直到最后,杀了他全家,少年决定不再隐忍下去,于是提起刀来,杀了他从小唯一的朋友,他这个人生性孤僻,从小就不爱交朋友,这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死在了自己的刀下,这也是天意。少年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即便已经消失在他们两个人的眼前,可是这一幕,在他们两个人的脑海里,始终都挥之不去。身处于江湖之中,看惯了每天的厮杀,只是死了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毕竟这可是在江湖之上,可是谁又能放得下呢,少年即便是杀了他,少年的心里,依旧没有放下,这可是他唯一的知音。
即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可依旧与他共享过几年美好的光Yin,最起码在那段时间里,少年是非常快乐的,也是无忧无虑的,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懂他,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不懂他的,可这个少年直到遇见了他,从此这个世界上,有了懂少年之心的人。可惜终究是造化弄人,就算是有了懂少年之心的人,还是把少年逼上了绝路,这么多年以来,少年一直在隐忍,他隐忍着自己的父母,对他不待见,隐忍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一直欺负他,这么多年以来,他能忍的都忍了。可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虽然少年的亲人们,对少年不是很好,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就算是做做样子,这个仇,也一定得报,少年,终不是当年的少年,在杀死自己的知音之后,整日醉酒了事,他已经没有了少年之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懂他了。“小二,上酒,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懂我了,我曾经以为,他是我的知音,我曾经把他,当成我的亲兄弟来看,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我亲手杀死他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吗,我竟然想着,我要不陪他去了吧,这样到了Yin曹地府,我才不会孤单。”少年和小二说了这么多,小二也是似懂非懂,他不过是一个打工人,常年待在客栈里,也没有那么广泛的社交圈子,别说是知音了,他就算是能找到一个投自己眼缘的人,都是非常的不易,毕竟每日来来往往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店小二根本就忙不过来。“公子说的这些,我根本就不懂,公子喝醉了,还是少喝酒为好,喝酒伤身。”店小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劝解少年,不要多喝酒,喝酒伤身,他只是一个店小二而已,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他也是这么说的,我非常爱酒,并且嗜酒如命,他也是这么劝我的,我也想过不喝酒,我也想过戒了酒,可是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戒不掉酒,也戒不掉他。”少年说着说着,又干了一壶,扈昭和黎沐辰两个人并不是跟踪少年,只是也是为了,来客栈里讨口水喝。少年的想法无法与人倾诉,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他就凑了过去,不管认不认识,反正如今的他,也和一个行尸走rou,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不爱交朋友,也生性孤僻,可在亲手杀了他之后,他也变得不再怯懦与陌生人交流。在他走后,少年终归活成他的模样,活成那个被少年亲手杀死之人的模样。“你们知道吗,只有在他死之后,我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好,可我们两个人之间,终归是隔着血海深仇,就算今天我没有杀了他,我们两个,也回不去了,你们说,我是不错了,我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少年坐到了扈昭和黎沐辰两个人的桌上,打架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经沧桑万分,他觉得自己错了,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但他又找不出来,自己如何错了,本来就是血海深仇,本来就回不去了,又何谓对错?黎沐辰:“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