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其三眼不见为净。安叙打开头顶上的小橱柜把手里的东西胡乱塞进去,一甩手,橱柜门“砰”一声被关上。他与镜子里眼神空洞的自己对视半晌,最终面无表情地低头找到洗手ye,摁了两下泵头,继续慢条斯理洗手。水流流淌过指缝,渐渐将双手上的泡沫清洗干净,安叙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有一句老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东西是属于他的,或者说他用过。况且何洛书也说过,这处公寓是安叙专门买给自己暂时落脚的,话里话外也没说过周亭翊会来。所以那东西还很有可能是安叙的某个朋友来借宿时忘在这里的嗯,一定是。安叙将一次性擦手巾丢进垃圾桶,利落转头离开浴室,仿佛想借着这一甩头将刚才看见的脏东西从脑海里甩出去。他走出浴室回到餐厅,细嚼慢咽吃好晚饭,在客厅看了会儿新闻后,决定早点洗澡休息。这里算是安叙的常用据点,所以衣物等一应俱全。不过安叙最常穿的几身居家服都在别墅那边,他只能去卧室的衣柜里找新的。衣柜是嵌入式衣柜,嵌在一整面墙壁里,打开衣柜门就能看到或叠放或挂起来的各式衣服,衣服外面都罩着防尘罩,看起来经过了Jing心打理。安叙翻出一套比较柔软的上衣和长裤,然后打开衣柜下层的抽屉拿换洗的内裤。干净的棉质内裤以及袜子都整齐叠成卷码放在抽屉里,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安叙的视线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最终选定一件拿了出来。他将所有衣物装到衣篓里拿到浴室,痛快地洗完澡准备换衣服。浴室里温度升高,雾气缭绕,安叙仔细地将身体擦干,拿起内裤将其抖开,然后抬腿往身上套。但不知怎的,安叙套了一半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有点大。他将穿了一半的内裤又脱下来,双手将其撑开展平放在胯前比量了一下。——确实大了。“”安叙突然觉得一阵恶寒。他在原地懵了一下,然后默默将手中的内裤放回衣篓,重新穿好浴袍,回到卧室。卧室门还没关上,安叙的眼睛神经质地在衣柜里众多衣物上划过,也不知道在分辨些什么。叠起来的衣服看不出来,挂着的衣服——
看起来大小、长度都差不多。安叙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将放置内衣的抽屉重新拉开。抽屉里的东西依然摆放得很整齐,但此时这份整齐落在安叙眼里是那么刺眼。他抿着嘴唇,将那些内裤一条一条拿出来在床上摆好,而后又按照不同大小和款式进行归纳。归纳好之后,安叙盯着右手边那两条明显“不合群”的墨蓝色内裤陷入了新一轮的头晕目眩。他没道理买两条号码不适合的内衣回来穿,而且还明显不是新的。安叙闭上眼,虚弱地跌坐在床上。在他的脑海里,粉红色软管与大了两号的内裤交替出现,最终直指一个真相——安叙睁开眼。他不是性格软弱的人,更大的磨难和痛苦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眼下这点小事能算什么安叙抬手狠狠抓了两下头发。“嘶——”头发拉扯到头皮疼得安叙眯住眼睛,眼角泛起的生理性泪水打shi了睫毛。他头发还没来得及吹,现下睫毛也shi漉漉的,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免不了心疼。但他这幅样子完全是被气的。独自发泄够了,安叙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将拿出来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叠好放回衣柜。至于那两条“害群之马”,安叙再次选择了眼不见为净,将它们随便卷了卷扔进纸袋里塞到了衣柜角落。做完这一切,他换好衣服,打理好自己,拿着手机坐到床上。宋年给他发来了慰问消息,安叙乖乖地一条一条回复,怕宋年担心,又把自己今天的检查报告也一并发了过去。他仰躺在床上,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薄被上,他本身皮肤就白,床上用品还都是黑色的,因此床上就仿佛落了一捧白雪。宋年打字慢,安叙就耐心等着,结果等了一会儿等来的不是宋年的消息,而是一通号码陌生的来电。安叙本不想接,但打电话的人仿佛格外执着,一直不挂断,安叙的手都要被手机的震动震麻了。担心是公司里的人打来电话有事,安叙最终还是接起来了。“喂?是小叙吧,哈哈哈,好久不见啦大侄子!”安叙刚将手机放到耳边,雄浑的男声便响彻耳畔。大侄子?安叙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叔伯,所以他等电话那头的男人安静下来,才淡声应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哎呦,我们小叙长大了都听不出蔡伯伯的声音啦?你小时候来我家我还哄过你呢!”电话里的这位“蔡伯伯”兴致十分高昂,拉着安叙开始回忆往昔,然而遗憾的是,安叙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但出于礼貌,安叙还是喊了一声“蔡伯伯”。那位蔡伯伯听到安叙这声称呼开心得连笑三声,安叙默默等他笑完了,才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