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爷爷!”“汪汪汪——”回答安叙的不是宋年,而是热情的佩奇,佩奇比起刚买来时又长大了一些,扑过来时像一辆小坦克。安叙蹲下身,把佩奇接进怀里,揉揉他的下巴,小声道:“佩奇今天有没有乖乖听爷爷的话呀?”“汪!”“好乖。”安叙抱着佩奇站起身来到宋年面前。宋年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小姐最近身体怎么样?”“挺好的,她每天在家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看起来很开心。”安叙道。“那就好那就好,”宋年轻叹几声,“你们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哭鼻子的时候了,哈哈哈。”安叙听罢也笑,佩奇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又伸着小舌头去舔他的下巴。安叙觉得下巴有些痒,伸出手指点点佩奇的脑门,小声说他怎么这么喜欢撒娇。这时宋年突然道:“少爷,周先生说他这些天有事,先不回别墅了。”“嗯。”安叙收回唇角的笑,没抬头,只轻声应道。见安叙反应冷淡,宋年一肚子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在舌尖转了两圈,又悻悻咽回了肚子里。安叙脸上没什么情绪,唇线也拉得平直。这件事周亭翊已经说过了,不过料想周亭翊也不会去做什么好事,但只要不是嫖赌违法违纪,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安叙不想在有关周亭翊的事情上浪费口舌,抱着佩奇想进别墅,走了两步后实在没忍住,还是叮嘱宋年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您不用跟我报告了。”宋年怔在原地,半天后才应了一声“好”。安叙撸够了佩奇便上楼换衣服。今天楼梯木地板新打了蜡,反着光,看起来光洁如新。二楼走廊的灯没有开,明明往常这时候走廊里都十分明亮。安叙默默将走廊的等打开,又去位于走廊尽头的衣帽间拿新的家居服。衣帽间比起他来时要满了不少,但宋年将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所以一点都不显得脏乱。安叙从最下面的大抽屉里拿出要换的衣服,捧着衣服转身时,视线不经意落到身后的一排衣架上。这里放着的都是周亭翊的衣服。他站在衣帽间的正中央。右手边是自己的衣服,左手边是周亭翊的衣服。两边的衣服各有自己的领域,中间由一道不算很宽的空间阻隔开。
就像他跟周亭翊的关系一样。他们由“婚姻”这个词链接在一起,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但却是两条平行线,不论是性格还是生活方式,不论是为人处世的方法还是说话方式都不一样,永远没办法相交。更没有办法相容。所以分开就是最好的方式。安叙离开衣帽间,经过周亭翊所住的那间此时房门紧闭的客房,目不斜视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让一切回到原点,对所有人都好。-------------------- 离婚其一时间很快到了周一。这天是安叙第一次去公司上班的日子,他起了个大早,散完步后吃了早餐,然后换上宋年为他搭配的衣服。那是一套冷黑色的三件套西装,领带是深蓝色,带有细小的白色条纹,搭配的领带夹上有一枚莹润小巧的珍珠,同袖扣一样都来自顶级珠宝品牌;黑色漆面的男式皮鞋被打理得很好,抛光后亮的能映出人脸。不仅如此,宋年还担心安叙初次穿这么正式不习惯,又专门准备了衬衫夹,来辅助安叙更好地将衬衫穿平整。安叙的大腿被两根黑色绑带圈住,牢牢挂紧衬衫边沿,让衬衫不会因为动作而滑出裤腰。他系好腰带,又穿上西装外套,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在安叙剩余的记忆中,除了小时候陪着家人参加舞会穿过这种正装礼服之外,便几乎没再穿过了。就算是上大学参加比赛去领奖,他也只是去店里借了一身最简单的黑色西装来穿,根本不如此时他身上这套繁复板正。而镜子里的自己,与记忆中的也不太一样,十年的岁月将他从青葱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挺拔青年,脸上的五官都没有变化,只是眼神看起来似乎更坚定了。笃笃笃——“进来。”安叙扭头看向房间门口,来人是宋年。宋年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进门,而是上下打量着安叙,眼中闪过欣慰的笑意。见宋年这样打量自己,安叙心中罕见地升起一股窘迫,他故意避开宋年的视线,对着镜子假装研究自己的领带,稳着声音问道:“宋爷爷,有什么事吗?”宋年带着满脸笑意走进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安叙。安叙接过,入手一片冰凉——原来是一枚腕表。淡金色金属主体,深蓝色表盘,与安叙的领带颜色差不多,腕表背面还篆刻了品牌名称以及制作时间。这个品牌安叙知道,产出的都是名表,而且限量发售,每一块儿都价值不菲。他将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看宋年,获得了宋年鼓励的首肯,于是乖乖将表戴上了。宋年看着安叙将表戴好,又上前一步将安叙的领带解开,重新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