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装进袋子
里,一回头见常燕衡站在背后,倒唬了一跳,轻轻问:“有事?”
常燕衡关心地问:“你的风寒好了没有?”冯栀点点头:“好了!”就要走开去看妮妮,他瞧出她的心思,堵住去路道:
“妮妮睡着了,我们说会话罢!”
冯栀不吭声儿,垂着脖颈,觉得耳边鬈发触得颊腮发痒,她抬起手去捊,猝不及防被常燕衡突然握住手腕往他脸上带,噗
得就拍了一巴掌,顿时愣住,又拍了两巴掌后才恍然过来,挣扎着嚷嚷:“你这是做甚麽?你疯了麽?”常燕衡嗓音低沉道:
“你愿意打多少下都行,直到散尽所有委屈和对我的怨恨。”冯栀已使劲地抽回了手,听见他这话,瞬间万种酸楚袭上心头,
她立刻别过脸去,看着玻璃窗户映着妮妮睡的床榻,眼泪便生生隐忍了回去,她道:“你不要闹,别吵醒了妮妮。”稍顿再
说:“我没有怨恨你,你也确实不知情,那种情况下无论发生甚麽都是可以原谅的。”
常燕衡倒很希望她对他又抓又挠又哭又骂的闹个够,而不是说这些不痛不痒毫无感情的话,他欲伸手抱她进怀里,却见她
一副警惕防备的模样,终是把手插进口袋里,叹息一声道:“阿栀,我在金山耽搁的太久,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回上海去了。”
冯栀抿了下唇瓣,语气很冷淡:“那常先生好走!”
“我好走不了!”常燕衡苦笑道:“依妮妮的状况,蒋院长的建议,还是去上海最适宜,我认识最优秀的医生,有一流的
设备和药品,能让她得到最好的医治,很快的康复起来。你也不用畏惧王金龙,有我在他决计伤害不到你和妮妮。”他说:
“阿栀,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随我一起回上海,毕竟我是妮妮的父亲,而你是她的母亲,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能
割舍得下一走了之呢。”
冯栀心头乱成一团麻,让她马上做出决定是不可能的,沉默了会儿才道:“明日再答复你罢!”
第壹零叁章深谈心
周希圣从工厂出来,路过冯栀住的房子,抬头望见她那面窗户亮着灯,便想一定是她回来了,立刻走上楼,咚咚地叩
门。
来开门的是郝春,见是他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异色,说道:“这样的晚!周工有事?”周希圣笑问:“冯栀在麽?我看
到她房里亮灯了。”
郝春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他走到冯栀半开的门前叩两下,冯栀一个黑色牛皮箱子正摊在床上,她在叠妮妮的衣裳。
听见声音瞧过来,连忙站起身:“你来啦!”
周希圣在门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关切地问:“妮妮的痢疾好了没有?”冯栀坐回床边,继结收拾,一面回道:“蒋院
长说痢疾已无大碍,只是”她话没说完,郝春端来一碗热茶给他,周希圣道了谢接过,待她走了,再问:“只是甚麽?”
冯栀道:“痢疾虽好了,却又有些肺炎的症状。”周希圣听闻脸色发青:“肺炎可不得了。”肺炎在这个年代可算痨病,极难
治愈,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冯栀默少顷:“蒋院长也没肯定,仅说可能,但不怕一万,总怕万一。他建议我带妮妮去上海的医
院诊治。”周希圣道:“也是!这里的医疗条件自然比不得,盘尼西林只有上海的医院有。”他又问:“你打算甚麽时候带妮
妮去?我借厂里的车送你们。”
冯栀呶呶嘴角没有吭声儿,她已经决定和常燕衡一起回上海了,听到他说这些话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她在走投无
路、生死无依时,是他伸出援手把她拯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甚连她孤零零在医院生妮妮时,都是他在门外等候,她(他)
们虽然不是夫妻,但有种感情已经超越了夫妻,类似于亲情这种罢。所以她现在忽然又要和常燕衡走了,在外人的眼里看来,
她倒显得忘恩负义、另攀到高枝就把他抛弃了,而他并不知情,还热心的要借车送她们去上海,这样想来她欲发的难以启齿
了。
但该说总要说的,她捏着妮妮玫瑰紫的棉裤口,低声道:“你不用忙,我和妮妮明天坐常燕衡的车回上海,以后又或
许有段时日,很难再回到这里来。”
周希圣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倒没想过常燕衡,或许是下意识的选择忽略也未可知,面庞窘得微微发红,清咳了咳嗓
子,笑道:“我竟把他给忘记,你和妮妮随了他去,比跟在我身边过苦日子强。”冯栀听得两行眼泪流下来,伤心道:“你别
这样说,我绝非不能吃苦的人,可妮妮当初若没有妮妮,我早已不在这人世间了,所以现在我不能任性,只要妮妮能健康
地活着,我还有甚麽不能答应呢!”周希圣抿着唇道:“你若是愿意,为了妮妮我也可以砸锅卖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