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见她沉默不语,于是又喊了一声:“陛下?”在一番激烈挣扎之后,胡慕还是决定,先行保留自己的实力为上,之后慢慢在城中和他耗下去。毕竟她还有系统,自己能守住两次,就一定能守住第三次,第四次。她对英布说道:“将军暂且带领大军回营,那龙且诡计多端,我们若是贸然出营追击,或许会踩中他设好的陷阱。因此,为今之计,我们还是驻守城中,静观其变比较好。”经过方才一战,龙且的虚张声势被胡慕说中之后,英布此时已经对她的情报能力深信不疑。她说有陷阱,那么很大几率便是真的有陷阱。因此,尽管他此时很想乘胜追击,但还是听从了胡慕的命令。黄河边,龙且带领大军在河边饮马,取水。他从小跟随项羽,一路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屡战屡胜,这还是第一回 ,在同一个地方折戟两次。若说第一次是他大意轻敌,那么这回明明计划周密,万无一失,秦军却像是先行知晓了自己的所有战术一般,应对起来毫不费力,自己还损失了一万大军。如果说强攻攻不进,用计也会被对方识破,那么还有什么方法能够确保万无一失,不仅必定能够破城,还能在对方即便已经知晓战术的情况下,也毫无抵抗之力呢?龙且看着面前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刹那间萌生了一个念头。荥阳城依山傍水,临近黄河,虽是易守难攻的地势,但所有临河的城池都有一个极大的风险,就是特别容易被淹。当初,有着“人屠”之称的秦国名将白起,在攻打楚国之时,就是蓄水淹了楚国的故都鄢城。若是自己也利用附近的河流,掘开一个口子,引河水灌入城中。那么,自己的大军只需在一旁静静等待,城池很快便会不攻自破了。想及此处,他立时便召来了项声,同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项声听后却有些迟疑,他对龙且说道:“将军,自古以来,水淹城池都是下下之策。将军若是开掘黄河,引水淹城,即便是攻下了荥阳,对于这座城池来说,也无异于是毁灭性的打击,所带来的隐患远远大于攻城得到的益处啊。”可此时此刻的龙且在经历接连两次失利之后,对胜利的执念已经有些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已经完全听不去项声的劝说了。当下,他只想尽快破城,活捉那个秦国皇帝。至于城中那么多普通百姓怎么办,城池被毁会造城多大的隐患,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有些愠怒地高声说道:“我如今顾不得这么多了,项将军命我攻下荥阳,粮草耗尽之前我若是无功而返,你叫我有何颜面去见项将军?!”“当初,那个秦国的白起水淹鄢城之时,可曾考虑过鄢城中那么多普通人的性命?我如今不过是效仿他秦国曾经的做法而已,怎么?只许他秦国引水淹我楚国的城池,不许我水淹他们?”龙且越说越激动,项声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心知无论如何都无法劝服他了。
荥阳城内,胡慕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到了床上。这几天,因为守城的事情,她一直没能睡过一个囫囵觉。在刚刚灭掉楚国一万大军后,她此时觉得,这下龙且应该会好好消停一阵子,至少近几天他大概是不敢再莽进荥阳城了。而她自己也终于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了。然而就在此时,系统又突然给她报告了一个噩耗。【不好了!我刚刚得知,龙且准备开掘黄河,引水淹城!】“什么?!”胡慕猛地跳了起来。“引水淹城?!你确定没听错??”系统慌忙说道:【我没有听错,就在刚刚,他在黄河边说的。他手下的项声还试图阻止过他,但是没有成功。】闻言,胡慕一下子瘫在了床上。这个时期的城池,城墙大多都不是后来的砖石水泥筑造,而是用的夯土。在攻城战中,若是一座城池久攻不下,又邻近水源,有些将领就会想到利用附近的河流,或是开掘一个人工堰塞湖,引水浇灌;又或许是堵住河流下游,使上游水势漫过邻近城池。而城池的城墙,在被水流长时间的冲击和浸泡下,夯土会渐渐被泡烂,被冲散。在城墙终于支撑不住,坍塌殆尽的那一刻,决堤的河水就会汹涌而入,灌进城中。而水攻对于城池造成的打击,不仅仅是破坏城池结构,淹没城中居民那么简单。城池被毁后,若是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新修建,恢复河道,治理水灾。城中居民的尸体若是一直浸泡在水中,还极有可能引来一场瘟疫。好好的一座城池,顷刻间就会变成一座人间炼狱。自古以来,引水灌城虽然是一个成功率极高,守城一方即便提前知道,也完全束手无策的战术。但是因其破坏性极大,并且也给后续带来了极难的补救工作,因此,这种战法仍旧会被诸多将领摒弃。在那个时代,大家普遍觉得,水攻损名声,损Yin德。只有在一座城池占据着及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且久攻不下,实在别无他法之时,才会在无奈之下选择这种战术。而此时,龙且进攻荥阳不过三天,在两次失利后,他就想要引水淹城了。“天哪”胡慕坐在床上,只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