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灌婴挠了挠后脑勺,隐隐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跟随沛公出来打仗,就是想要军功啊!现在跟了大将军,打了胜仗,怎么就不能要赏赐了。”而韩信似乎也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妥,他神色如常地问道:“想要军功?”“对啊!”灌婴点点头说道:“我原先在睢阳,原本只是靠着贩卖丝织品为生,后来”说到这里,他忽然结巴了,火光将他的双颊映得通红。韩信问道:“后来如何?”“额,后来”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能继续说下去。曹参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替他说到:“后来啊,这小子看上了当地一户贵族的女儿,但是以他的身份,那贵族老爷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许给他。所以,他才想着跟随军队参战,若是能够立下军功,赏赐爵位,就能够和那贵族小姐门当户对了。”听到这里,灌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就是这样的。”“原来如此。”韩信笑道:“你放心,这次押送魏王豹一家回荥阳后,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要来应有的赏赐的。”灌婴立即抬手行礼,大声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将军了。”三人坐在篝火前饮酒畅谈,也许是酒过三巡后,大家都有些微醺。此时,灌婴也大着胆子向韩信问道:“大将军,你有没有心上人啊?”闻言,韩信正准备去拿酒壶的手微微一滞,片刻后,他回答道:“有啊。”灌婴立即说道:“大将军这般丰神俊朗,又年轻有为,那个姑娘一定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了!”韩信拎起酒壶放到唇边一饮而尽,随后抬手擦去唇角溢出的一丝酒滴,缓缓说道:“你说反了。”“遇见她,是我的福气。”他望着面前篝火堆中跳动着的金色火苗,目光深邃而悠长,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数月前的湖水岸边,自己在草地上写下的那个字。他轻轻说道:“若不是她,我如今或许还在淮Yin,过着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真的吗?”灌婴实在想象不到,能被韩信这样形容的,究竟该是什么样的女子,他又继续问道:“大将军,那你的心上人也是个贵族女子?”韩信想了想,说道:“算是吧。”此时此刻,灌婴如同寻到了知己一般,“原来大将军也如同我一般啊!以大将军如今的身份,天下间哪个女子不能与之相配啊,不像我,还得继续征战立功。”韩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你不仅得好好立功,还得好好保住你这条命,才能回去睢阳见你的心上人啊。”曹参在一旁揶揄道:“他向来惜命得很,以后,冲锋陷阵的任务千万不要交给他,埋伏和偷袭之类的比较适合他。”“去!”灌婴伸手锤上了曹参的胳膊,大声道:“大将军给我安排什么任务我就完成什么任务,上战场的人没有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三人围着火堆,哈哈笑了起来。
数日后,韩信带着魏王豹及其家眷,从河东南面的近道直接折返回了荥阳城。抵达荥阳城门时,他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城门口迎接他的是荥阳郡守。郡守看到他率军前来,立即上前贺道:“将军的捷报已在日前传达到了荥阳城中,陛下特命下臣前来出城迎接。”韩信牵着马走到郡守跟前,问道:“陛下可还在城中?”郡守答道:“陛下如今尚在城中。”他又问道:“陛下近日可是有诸多事务缠身?”“这”郡守想了想,回答道:“陛下近日又寻到一员猛将,如今从早到晚都在和那位将军谈论军事,其余事务,似乎是无暇他顾。”韩信牵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他又问道:“你可知陛下寻来的是谁?”郡守回忆了片刻,回答道:“好像,是名叫英布。”英布?这个人,也是项羽手下的一员猛将,韩信曾经还在项羽的账下时,便已经认识他了。可他是如何会归秦的?韩信微蹙着眉,对郡守说道:“劳烦带我去见陛下,现在就去。” 不谋而合(1)荥阳城内,胡慕的房中。此时此刻,她坐在主位的案几前,一只胳膊肘撑在案上,手掌托着额头,一脸疲惫地盯着面前这个大吃大喝的男人。而那个人,正是英布。英布早年间受过黥刑,他的左脸上还留着当年受刑的痕迹。陈平带着英布来到荥阳时,说是用了一点手段。结果,当胡慕掀开车帘,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捆在车里,她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这不就是强抢民男吗??果然,英布对于自己被绑到荥阳这件事情万分不服,说什么也不肯归顺。为了搞定他,胡慕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她把历史上所有能想到的,能用到的礼贤下士的方法都用遍了。她用与自己同样的规格款待英布,衣食住行皆是皇家标准。她还承诺若他肯归顺,封侯封将随便挑,金银珍宝任意选。叛乱平定后,还让他食邑万户。但无论怎么劝说,英布就是咬死了不肯对付项羽。这几日,他在荥阳城好吃好喝,被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神仙都不及他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