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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牵起他的左手亲吻。干燥的嘴唇触碰到他白瓷般的手背，屠苏瑟缩了一下，耳根泛红，和我从病中醒来的那天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我立刻委屈地扑上去，像狗熊一样抱住他，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衣服上，“师父，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就说错话了，让你难堪这么多天。我以后再也不瞎叭叭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但以血救人，等同于耗费他的生命力，灵力得不到补充，总有一天会无法维持身形而消失。

    撩起下摆，我呼吸一滞，他的腿竟已消失到了膝盖以上。

    “你……不许说。”屠苏软绵绵地威胁道。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总嫌我笨，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我就是冻了一会儿，又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小题大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血很珍贵吗？”

    屠苏的医馆依旧大门紧闭，挂着歇业的牌子，如今我也顾不上绕路了，直接撞开门闯了进去。

    鹄羹没理他，反倒来问我：“少主，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与昨日相比有什么不同？”

    “我是心疼你啊！”

    “少主走得急，我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鹄羹无奈道。

    这话倒是也没毛病，不过伤在手腕内侧，很难联想是什么外力所致，而且他身体素质不算差，之前在雪地里冻了一夜恢复得都比我快，如果只是破了个口子，又怎么会这么虚弱呢？

    屠苏朝我翻了个白眼：“猪脑子，真活腻了还包扎干什么。”

    屠苏咬着嘴唇别过脸。

我还以为冻了一下午起码会发个烧在床上躺两天，五禽戏诚不欺我。

    我心急火燎地推开他寝室的门，松了口气，还好。屠苏正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见我闯进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想把我这儿拆了是不是，鹄羹没告诉你我不想见你吗？”

    医馆里没有人，他平日里精心侍弄的那些药草也都整齐地码在柜子里。我心道不好，人不会已经走了吧？忙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径直冲向他的住处。

    “早知道你如此多嘴，我断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你，罢了，算我眼瞎看人不准。”屠苏咬咬牙，又觉得泄气，认命地摆了摆手，对我道，“徒儿，你过来。”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我转头看向鹄羹，“昨天晚上，屠苏把我送回去的时候，你也在吧？他是不是用了好多血给我治病？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屠苏酒本是自凡人对平安康健的寄愿中化灵而来，他的血可医治百病。

    我脑子转了转：“我也觉得有点不一样，一点挨过冻的迹象都没有，而且……感觉身体变轻松了，很畅快。”

    我脑中迅速划过他在医馆里打我巴掌的那一幕，

    嚯，这么说他在特等席看了一整出啊。我立马开始回忆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屠苏眉头紧锁，我仿佛看见他头顶上有团黑烟。

    “心疼完了，可以滚了。”

    “你答应我不走我才不哭！”我开始耍赖。

    我忽然想起了在青丘时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我大吃一惊，屠苏好像反应比我还大，脸都绿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的手冰凉，我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他的，像当初他为我做的那样，轻轻地搓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这才发现他脸色十分苍白，声音也透着疲惫，忙去探他的额头，屠苏下意识伸手去挡，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左手手腕上渗血的绷带吓得我提高了声音，“你要自杀？”

    “你们不要吵了。”一道声音自门口屏风后传来，却是鹄羹。

    他身子僵硬了一下，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嘴唇嗫嚅着，将我往外推。

    “那又怎么样？”他讥笑道，“我自己的血，爱怎么用怎么用，你管得着吗？”

    我扳过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你用自己的血给我治病了，是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就去掀他衣裳下摆，屠苏一时来不及反应，只能惊慌地瞪着我。

    “其实少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又频繁晕倒，昨天可把大家吓坏了。屠苏大夫和饺子已经烦恼了很多天，可一直没什么好法子，加上前几天少主误食药草，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你居然一根筋地在室外冻着，还晕了过去，屠苏大夫因为自己没有早点放你进去自责得不得了，这才执意要用自己的血给你治病。”鹄羹声情并茂地解释道。

    屠苏微微拧着眉，右手一下一下地按着额角：“聒噪死了……你好歹是空桑少主，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我还在消化鹄羹的话，不加思索便走上前去，屠苏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傻徒儿，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