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无奈:“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在这里记得谨言慎行,休整几日,过些日子便走吧。”“切。”裴思清一边摸着古董花瓶一边不屑道:“你就是古板又假正经,我最烦你说教那一套,少多管闲事。”裴思清和他娘一般,能说会道,甚至是巧舌如簧,裴书锦与他是说不通道理的,如无必要更是不愿意与他同处,连说话都觉得多余。裴书锦照旧早出晚归做自己的事,还抽了两天的空闲和蔡瑞一道又将江家废弃的大量药材施赠了出去,也不过忙了两三天,没怎么呆在蓬莱别院,就又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他同蔡瑞刚回来,正好赶上晚膳时辰,两人饥肠辘辘,还没吃上两口饭,就觉得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正感奇怪,抬头就见刚吃完饭的范榆田朝他露出揶揄神色,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裴大夫,好手段啊。”自打江怀雪赶走几个刺头,剩下的人与裴书锦相处日久大多都已改观,他们中几个原本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见风使舵,加之不服气罢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看裴书锦自省自律到近乎苛刻,医术见解又确实不凡,江怀雪打赏的金银也几乎分文不取,大多人对他都很是客气,很久没听到这样Yin阳怪气的话了。裴书锦奔波几日,略有些伤风,闻言皱眉,轻咳一声道:“什么?”许渐清也恰好在一旁,把筷子一扔,竟打抱不平道:“大家共事已久,有话就直说,都Yin阳怪气的干什么。”范榆田知道许渐清脾气不好,并不和他冲突,朝裴书锦道:“是啊,大家共事已久,还真以为你是不慕名利,结果呢,没教杜仲几天,就把自己弟弟整来了,现在好了,你们裴家兄弟,一个不行了一个顶上,非要占尽风头了是吧。”裴书锦更是疑惑,但还是耐心道:“裴思清只是在这里借住几日,他的医术并不足以独当一面,何以影响各位呢?”许渐清也皱了眉头,手肘轻碰了他一下,低声道:“你没听说?”“什么?”裴书锦更是稀里糊涂。许渐清干脆利落道:“你那弟弟,英雄少年,路数不凡,来了没几天,就顶了杜仲,去江老板跟前伺候了。”
“裴思清?”裴书锦难以置信,下意识着急道:“他怎么能去给江怀雪施针?他连xue位都识不清,下手更是没轻重。”在场众人闻言一愣,看裴书锦这样子确实不像是有备而来,范榆田眼睛一转,打圆场道:“裴大夫,既是如此,我看你可要小心了,你那弟弟不是一般人,比你年纪还小吧?来了几天都已经和我们拜过码头了,出手也阔绰,现在高明高大夫和他关系很是不错,你再和江老板这么僵着,过不了几天,这院里“裴大夫”的称呼就要换人了。”裴书锦没功夫想那么许多,只是心下有些着急,杜仲虽然手法生疏,但终究是有些底子的,裴思清根本是滥竽充数,这要是给江怀雪扎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蔡瑞是他们中头脑最简单的一个,他出身江北官宦之家,一路也走得四平八稳,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一边吃饭一边安慰他:“江老板那么严苛的人,杜仲下手稍微重一点都要被骂得胆战心惊,你那弟弟肯定也是能应付过去,才能留下来,不用担心。”许渐清翻了个白眼,拉起裴书锦就走,到了门外四下无人处,才道:“我和你说,我们几个好歹是一条船上的,共事已久,范榆田也不过是嘲讽两句,没多大恶意。但这院里可有好事之人,我那日无意听了些闲话,编排很是过分,说你眼见失了宠,便把弟弟弄来,还有什么兄弟相争的……难听得很。”“而且你那弟弟不简单。”许渐清说着掏出了一个红珊瑚扳指,示意道:“刚来就给大家都送了见面礼,阔绰得很。我知你与他不同,但不论怎样,单看裴思清长得那模样,谁都会把你和他想在一起,他做什么你都逃不过被指点,加些小心吧。”“多谢。我……实在是不曾想到……”裴书锦自知事到如今他更是掌控不了裴思清,只感到一阵头疼无奈。裴思清这次定是有备而来,他能打点出那些贵重财物,就知这必然也是有他父母的授意,也许裴书锦本就是个来探路的,等他站稳脚跟送来裴思清才是真正目的。裴思清眼下如愿以偿,无论裴书锦去同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可能还要变本加厉,相较而言,江怀雪或许还能将进去两句道理。与许渐清话别,他也没心思吃饭了,赶紧往西苑去,让侍卫通传,要见江怀雪。没想到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有一段时日不在江怀雪跟前行走了,不像以前对他诸多宽待,查得很严,江怀雪又不传见他,要见上一面已是很不容易了。裴书锦连着两日吃了闭门羹,但还是百折不挠,每日都去,坚信江怀雪总得要见他一面。有几个侍卫还记着往日情面,对他还算客气,提点道:“裴大夫,爷此刻正在闲雨亭……你要不去试试……”裴书锦道了谢,又赶忙往闲雨亭去,虽已入冬,今日却算是和暖,隔着一道桥就远远看见江怀雪在听琴晒太阳,还有堂会里几个掌柜的也在一起煮酒烹茶,裴思清同几个人一道伺候在侧,端茶倒水好不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