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薇尔和雷古勒斯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销毁魂器,他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冠冕被跃动的火焰炙烤着,逐渐变得滚烫,冠冕表面最接近外焰中心的地方蒙上了一层金属氧化后的焦黑,慢慢地,一种乌黑黏稠的东西从冠冕里流了出来,像有毒的血ye。忽然,冠冕剧烈地振动起来,薇尔隐约听见了一声微弱的惨叫,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随着冠冕彻底裂成碎片,那声音也消失了——也许那是冠冕中伏地魔的灵魂碎片所发出来的惨叫。在冠冕碎裂的瞬间,薇尔感觉自己就像突然好转的重感冒患者,城堡厚重的气味变得更为明显——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直观地说明薇尔受损的五感与销毁魂器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骤然好转的视力与度数并不匹配的眼镜,让薇尔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因头晕导致的反胃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雷古勒斯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不由分说地摘下了她的眼镜,又对邓布利多说道:“教授,我想薇尔可能需要先去趟医疗翼,她的眼睛与助听设备大概也需要调整。”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被证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系,但我们又多了一个加速销毁魂器的理由。”目送薇尔和雷古勒斯离开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格雷女士忽然开口道:“那个女孩身上似乎有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也许命运从不会吝啬自己的馈赠,只要接受者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奇迹的世界。”格雷女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缓缓降落下来,从地上捡起了冠冕的碎片,四分五裂的冠冕被她拼在了一起,但已经没有了复原的可能。她顶着冠冕上的那行小字看了很久,邓布利多原本以为格雷女士是在不舍,于是他提议道:“或许您愿意试试麻瓜的方法?用胶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把这些碎片们黏合起来,虽然不能完全修复,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还会保留着原本的形状。”但格雷女士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但我要把它带走。”“当然,那毕竟是您母亲的遗物。”邓布利多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接着又问道,“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关于伏地魔是如何知道它的下落的。”格雷女士收起了冠冕的碎片,听到邓布利多的问题,她闭了闭眼,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抱歉。”幽灵穿过墙壁消失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也向校长室走去,在路过有求必应屋大门所在的那面墙的时候,他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但什么都没有做。
与此同时,薇尔已经坐在医疗翼的床上了,雷古勒斯用了幻身咒陪在她身边,在庞弗雷夫人检查过薇尔的身体,并给出没有异常且五感的确在恢复的诊断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眼镜的配制需要一段时间,庞弗雷夫人建议薇尔今晚在医疗翼待一晚,明天一早就可以拿到和现在的她适配的眼睛与助听器——她现在只有一只耳朵需要佩戴了。说来好笑,医疗翼对于薇尔和雷古勒斯来说,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躺在角落病床上的薇尔甚至对这里有一种亲切感,不过她把雷古勒斯劝走了,因为明天他还有魁地奇训练,在医疗翼凑活一晚终归比不上在自己寝室的床上睡一觉。只是薇尔没想到,这一晚她又等来了新的客人,还是前不久刚刚见过的格雷女士。尽管作为拉文克劳的学院幽灵,但格雷女士对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并不亲近。虽然她不像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那样吓人,但也很少像格兰芬多及赫奇帕奇的幽灵那样主动和学生搭话。而在解决了冠冕的问题之后,薇尔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矜持孤傲的幽灵特意跑到医疗翼来找自己。格雷女士先是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忽然问道:“让你那个小男友回去了?”老实说,这句话的态度让薇尔觉得有些被冒犯,但格雷女士只是个幽灵,还是他们学院创始人的女儿,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格雷女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复杂,紧接着又捧出了被拼在一起的冠冕,将它递给了薇尔,“戴上吧,我刚刚看过了,虽然裂成了好几份,但它的魔力依然存在——就是那种被很多人觊觎的,戴上以后就会被赐予智慧的魔力。”薇尔接过了冠冕,认真打量了它现在的样子,在心里默默读出了上面拉文克劳的格言,最后又把它捧到了格雷女士面前,坚定地摇了摇头,【“格雷女士,我想我并不需要。”】担心自己刚刚的话引起误会,薇尔又补充道:【“我这样说当然并不是因为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不再需要更多的智慧了,只是……我更希望那是我自己凭借我所经历的一切总结提炼出来的,而不是依赖于这样从天而降的馈赠。”】她看向神情复杂的格雷女士,露出了一个笑容,【“也许您会觉得我不识好歹,但这样的选择是出于我坚守的准则,我曾经读过一本麻瓜的传记,讲的是一位法国王后,书里有这样一句话,‘生活给予的一切是要付出代价的,命运赠送的东西暗中都标着价格。’”】1【“——而我恰好也相信这一点,或许我自身的经历也可以作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