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寻思这小东西耳朵也太好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自己去选绘本故事。”小白已养成习惯,念完三本不会再要求继续,基本也差不都能进入睡眠状态。但今天意外地睡意全无,窝在苏阳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也不管用。他在爸爸怀里翻了个身,“叭叭,你是不是想父亲了?”“我看是你想吧。别动来动去了,赶紧睡。”苏阳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口是心非地发微信:【还没结束吗?】小白保持着别扭的睡姿,但不敢再动了:“要不我去拿一件父亲的睡衣吧。”下一秒就被苏阳敲了脑袋,他可不上当,“不可以!”手机震动一下,是余渊的回复,【会比较晚,你们先睡。】手指滑动,划出傍晚时令他面红耳赤的那条记录。这会看到却是说不出的别扭,他的内心十分矛盾,明明也没有在期待,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失落。苏阳把手机压到枕头下,不知过了多久,怀里小东西终于吐息均匀不再翻来覆去,他自己跟着迷迷糊糊睡去。直到窗外天空泛起青灰,身侧才有人靠近,带着清晨露珠的chao气和一抹微凉,苏阳本来就睡不踏实,成功被惊醒,“几点了?刚回来?”余渊动作很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好累,睡醒再说。”清晨阳光透过侧窗投射进卧室, 光柱里有无数细小微粒,忙碌而又毫无章法地浮动着。苏阳闭着眼也能知道,一定是睡前又忘了拉好窗帘。他保持侧身搂儿子的睡姿,伸手向后探去, 想推醒身边的人让他去拉好窗帘, 手却落了空。微睁开眼, 他慢慢抽出被儿子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臂,环顾四周,双人床上空出大半,诺大卧室里没有余渊的身影。依稀记得昨晚半梦半醒间有人亲他,记忆瞬间恍惚不定起来。苏阳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 浴室还是他使用后的样子,浴缸里的水冰了,泡沫消融,三只橡胶小黄鸭东倒西歪地飘在水面上。他顺手捞起小鸭子,按下放水开关, 哗哗水声听得他莫名觉得心烦意乱。走回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时间显示七点不到。微信里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余渊两小时前发的, 【我在楼下客卧。】昨夜晚归, 睡到一半又跑去楼下, 种种异常令他心慌。苏阳等不了一秒,踏下旋梯,迫不及待推开客卧门, 见人好好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心情立刻Yin转晴, “怎么睡到这里来了?”刚睡醒的状态掩盖掉了身体欠佳的事实,余渊说话声音很轻:“怕太挤,你睡不习惯。”这个借口找得挑不出错,苏阳的确抱怨过三个人一起睡太挤。但事实上,连续消去十来个人的记忆,远比想象中困难许多,最后到梁宏朗时,余渊已经有些勉强。凌晨时分,他察觉自己身体状态不对,难以自控,更怕在儿子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匆忙离开主卧。
屏息凝神一段时间后,心终于静下来,余渊舒展手臂,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苏阳躺进臂弯,指腹摩挲着他略微冒出青茬的下巴,“昨晚干什么去了?”手臂绕过苏阳脖颈,余渊按下使坏的手,语气轻描淡写:“替你打工。”苏阳心虚一秒钟,抽回手侧了侧身,小臂横在他腰间,“我不知道这么麻烦,以为就几句话的事。其实也没什么的。”现在才说没什么,要不要这么假啊,昨天明明一副打算跟全世界决裂的样子。“不麻烦,就是几句话的事。”苏阳继续摩挲余渊的腹肌,“那怎么感觉你很累的样子?”“没睡好,因为你不在,不习惯。”苏阳被哄得难为情,背过身去,“真的几句话他们就不记得了吗,好神奇,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你一会儿上班试试就知道了。”苏阳想起那次自己去公司拿资料,留儿子在公寓睡觉,余渊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赶来,又回转过身追问:“或许,你还会其他特异功能吗?比如瞬移隐身什么的?”“让你失望了,这些真不会。”余渊收紧手臂,缩小他的活动范围,低沉嗓音压在他耳边,“你再蹭来蹭去,今天别上班了。”苏阳在他强势的气息里乱了心跳,慌不择言地说:“我、我今天很忙!要面试新设计师,见客户,还约了陈副总有几点细节要沟通……”余渊失笑:“没让你报备行程。”苏阳轻“哼”一声,“我走了,儿子差不多时间该醒了。”点完火就跑,可怜某人静了一夜的心又被他搅得乱如麻,最终公司也没去。但苏阳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好奇又期待地换乘电梯去上班,刚走进写字楼,耿乐隔着大老远叫他。苏阳不自然地咳了下,“早。”静静观察着。只见耿乐抓了抓头发,心神不宁道:“我怎么一看到你就这么高兴,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事想说,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算了,等会想起来再找你说。”果然有效。苏阳抿着唇笑,搭上耿乐的肩,边走边刻意问:“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得很,除了做了个噩梦。”耿乐脱口而出的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来回扫视苏阳,“大清早的抽什么风?你的关心让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