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小狗。雪……温别声再次向凉瓷身后看去,而后注意到缓缓落到他发丝上的雪花。顺着发丝看到了红红的耳朵,转向同样通红的脸蛋,像是一个红得不均匀的苹果泛着脆生生的冷,不知道凉瓷在外面玩儿了多久,鼻尖都冻红了,冒着傻气地吸了下鼻子,只有那双眼睛没有被冻住,亮晶晶的忽闪着,鲜活到让人忘记这是末世。潦草又微小。却充满磅礴的生命力。是路边流浪的小猫。会在冬天过后重新出现在街道。没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度过寒冬,但它们总是一年年的活了下来。就见凉瓷丰润的嘴唇开开合合,小虎牙时隐时现,声音慢一步飘进来。他说——“温别声,下雪啦!”他又说——“温别声,你看我捏了个你。”献宝般把手上的小狗举了举,明亮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坏笑,雪花落在他卷长睫毛上融化成一颗颗璀璨宝石。温别声久久未动,剔透宝石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最后颤着掉落砸起无形的涟漪。车窗落下,吹过凉瓷的风吹向了温别声。他说——“凉瓷……”“上车出发了。”没人能阻挡冬天的到来。也没人能阻挡我们走向春天。两人简单洗漱了下,用冻了的shi巾擦了擦脸,吃了些面包水果,至于剩下的那半盒炒饭已经冻出了冰碴,凉瓷打算等到了苏苏那里加热一下再吃掉。重新上路,在外面玩儿够了雪回到车里,冷意开始从骨头缝里回光返照,凉瓷哆哆嗦嗦地搓着红透的手。瞄了眼温别声。那件厚实的外套被他放到了后排座椅,看样子并没有要穿的打算。“你不穿外套?”“嗯。”“那借我穿一下。”凉瓷也不客气,探身就把外套拿了过来,抓在手里沉甸甸的,他在座位上好一阵鼓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拉链拉到顶,帽子也扣上,从门缝吹进来的风一下子就没了。外套他穿就更肥大了,整个人能完全缩进去,藏在衣领底下的鼻子蹭着柔软的毛毛,淡淡的冷冽香味钻进鼻子里,他身上的黑毛衣穿久了香味都散了,这件还是新的,喷香喷香。一路闻多了血腥味,忽然觉得这个味道也没那么讨厌了。
他悄悄用力嗅了下还挺神清气爽的,有点上头地偷偷一下下闻着,尤其是当身体温度上来后,冷香好似都变成了暖香,让人想在晃晃悠悠的车上睡个回笼觉。温别声瞥了眼副驾驶上摊成一滩的人,俯视的角度让他可以看到对方贴着衣服的鼻子,在一下下用力,模样陶醉……怀疑眼睛的收回视线,在闻自己的衣服?奇怪到没法继续想下去。随着到了正当午,路面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阳光暖融融的落到车窗上把迷迷糊糊睡着的凉瓷照醒。他吸了下鼻子。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劲儿。清了下嗓子坐起来向外看去,前面不远就是汇流主路的车道了。他们终于到了第八区的门口!凉瓷兴奋起来。不过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多了,大部分是被丢弃的车,有的是空车,有的里面则有尸体。除此之外就是遍地的丧尸。过往的车辆太多,进进出出发出的声响吸引着丧尸们聚集在这儿附近,凉瓷打眼一瞧就得有四五十,来来回回地追着车子跑。不过好在所有车在这里都是狠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他握紧枪。用力甩了下脑袋,结果差点没把自己从座椅上甩下去。合了合眼睛,好晕……身上也难受,后背的骨头rou在疼,一直疼到脖颈烧着他的喉咙,感觉一张嘴他就能喷出火来。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温别声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前面的车突然停下,还是急停,他们的车差点没撞上去,凉瓷没有开口就骂,这种情况估计是里面出事了,他探出身把枪瞄准。果然摇摇晃晃下来个人,瞄准镜后面的漂亮眼睛逐渐放大,是个孕妇……从肚子来看月份已经很大了。孕妇下车后站不稳的靠着车子向下滑去,满脸痛苦,紧接着又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男人着急地跑过去。孕妇抓住男人手臂:“老公,我、我好像要生了……”男人看向她身下,裤子上一滩水迹。“呃——”女人发出压制不住的痛呼,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汗水打透。男人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痛苦的妻子他却帮不上一点忙,正常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医院的,会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来帮助他们。旁边有车飞驰电掣地开过,他下意识地搂住女人。他们的车子都被剐蹭到,那些车就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如果他们碍事估计能直接从他们身上开过去。女人紧咬着唇,随着一阵宫缩发出一声惨叫。男人吓得捂住她的嘴,瞄着那些循声靠过来的丧尸:“老婆别喊,别喊……”“我们回车上,你再忍一忍,我们去到区里找个医院,诊所,你放心,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