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宫的檐角下悬挂着宫灯,一眼望过去,偌大的景明宫在一片幽暗的烛光里透着些萧瑟的凄凉,竟是让她心头沉闷烦躁。她搭下眼帘,淡声道:“给本宫领路,本宫去一趟悔忧宫。”什么?!郑圭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是忍不住抬头看向立在殿外的明妃。沈默眉尖轻蹙,清冷的嗓音微沉了一下,“怎么?”郑圭连忙摇头,低下头道:“奴才这就给明妃娘娘领路。”他让夏枫拿来了灯笼,他手执灯笼,走在前侧,望着深幽的公道,眉头不由的紧蹙着。明妃娘娘怎地想起要去悔忧宫了?那里囚禁着淮王殿下的母妃,在里面待了已有二十多年,在他没进宫时,裳妃便待在里面。宫里对于裳妃的存在都甚少提及。悔忧宫住在甚为偏僻的地方,一盏灯笼渐渐的只照亮了一小方之地,郑圭尽量走慢些,将灯笼里散出的光往明妃那边倾斜。初春的夜晚仍透着冰冷的寒意,从景明宫走到悔忧宫,以现在的脚程得走上一个时辰。沈默借着清冷的月光,将走过的地方看了一眼,似是要在脑海里将这里的地形印在记忆里。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郑圭低声道:“明妃娘娘,咱们得先躲起来,陛下有令,悔忧宫不可万人踏入,若是被人发现了,到时会被陛下降罪的。”沈默“嗯”了一声,在郑圭吹灭蜡烛,两人往一排青松后方躲避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冰冷沉厉的声音,“谁在那里?!”几乎是一瞬间,纷踏的脚步声快步朝这边而来。青松后方,沈默与郑圭的身影被清冷的月色幽幽拉长,投射在地上,空气里漂浮着chaoshi的气息。脚步声愈发的逼近,地上交叠的影子逐渐在他们二人眼中出现。“出来!”又是一道沉厉的声音,已有都卫军的手按住了配在腰间的剑柄上,微躬着身子,往青松这边走来。沈默搭着眼帘,待青松的拐角处走来几道身影时,她才渐渐的抬起头来。站在她身后的郑圭似是也没了方才的惊慌,抬着头看着走来的几人。 揍人盔甲与兵器相碰的声音在深寂的夜里甚是响耳。为首的人身着古铜色盔甲, 头戴兜鍪,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佩戴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身形笔直挺立, 冰冷的脸庞在看到青松后站立的一道纤细身影时,冷冰冰的轮廓多了几分柔和。
闻终微一抬手, 跟随的六名都卫军止住脚步, “你们先去巡逻, 这里有我。”六名都卫军看了眼立于不远处的两个人。女子站在一排青松后面, 身着绯色狐裘, 微低着头, 青松投射的Yin影落在她身上, 在她的半侧容颜上镀了一层暗光。虽看不清她的相貌,可从她的衣着打扮上便瞧得出, 应是宫里的哪位妃子。六人没敢多看,朝闻终行了一礼, 这才依次离开。脚步声在深寂的夜里渐渐远去,闻终走过去, 朝她拱手行了一礼, “明妃娘娘。”他微一抬眼, 看了眼立在她身后的郑圭,脸上并无异色。初春的夜里刮着阵阵寒风, 风一股脑的往狐裘里钻。沈默拢了下狐裘, 挡住侵袭的寒风,看向立在她对面,被清华月色洒了一身的闻终, 淡声道:“今晚你当值?”闻终垂下眼帘, 道:“是。”沈默是了解他的, 毕竟跟了原主十几年,也跟了她三年,他是什么秉性她如何不知?想到这两日谢章来景明宫,应该都与闻终的相助脱不了干系。闻终微抿了下薄唇,小心的看了一眼沈默的脸色,“明妃娘娘,这边是去悔忧宫的路,你是要——”“本宫想去看看裳妃。”沈默打断了闻终的话,她转头看向悔忧宫的方向,眸底浸着一片冷色,“你先去忙,郑圭带本宫过去。”见她要走,闻终出声道:“悔忧宫荒芜偏僻,并无都卫军把守,臣陪明妃娘娘一道去。”看出她眸底隐藏的担忧,闻终垂眸,敛着唇边笑意,“臣是都卫军统领,即便臣不在,底下的人也不敢多言一分。”沈默道:“既如此,便一道走吧。”或许有闻终在,也能省去她一些麻烦,在回来的路上若是再遇到都卫军,倒是不必忧烦。闻终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灯盏里的烛火,由郑圭在前边引路,夜里的风吹的他手里的灯笼轻晃着,里面的烛火摇曳不停,在逐渐荒凉偏僻的悔忧宫外,有种Yin森恐怖的感觉。悔忧宫外的红墙砖瓦上攀爬着枯枝藤蔓,墙壁岩上垒着两排宫装瓦片,从岩瓦下顺着滑落了数道雨水流淌过的痕迹,挨着墙边,一眼望过去,枯草乱叶飞卷着,也不知多久没人清扫过了。来到悔忧宫前,郑圭正要抬手推开那扇霜了风尘的宫门,却被沈默抬手止住了。“不从正门进去,免得被裳妃将上一军,反倒被陛下降罪。”她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颓败苍凉的高墙,抬手正要解下狐裘,身后便传来闻终的声音,“明妃娘娘,臣带你过去。”沈默捏着狐裘系带的手放下,看了眼自己身上干净浅色的衣裙,淡声道:“好。”≈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