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半小时,费慎的体检应该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未料刚走到对方所在的独栋院楼,却发现医护人员们都站在外面,各个束手无策的样子。“怎么回事?”邵揽余快步上前,沉声询问。见到邵揽余,团队负责人松了口气,赶紧道:“体检刚做完一半,病人突然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我们进去,邵先生您快去看看吧。”邵揽余离开之前,并未预料到这个发展,所以也没交代清楚该怎么做,医疗团队只是负责干活打工的,自然不想惹上医患纠纷。不再浪费时间,邵揽余越过众人,匆忙走进院楼,叫管家拿钥匙过来开门。然而门后似乎压了东西,管家推半天没推开,正想叫保镖们来。邵揽余一不做二不休,没心思再顾及什么形象,抬起一脚重重踹出去。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百年历史的建筑不堪重击,险些被一脚踹成两半。晃晃悠悠地打开,门后的桌椅也跟着倒了一地。邵揽余快步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在了原地。房间里满目狼藉,家具摆件碎了遍地,能摔的几乎全摔了,就连床单和被罩,都被拆开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状,凌乱得不堪入目。若是不清楚内幕的,还以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打斗。费慎坐在地上,侧身倚靠床角边缘,垂着脑袋衣衫不整,气息混乱胸膛起伏,整个人模样十分狼狈。听见有人闯进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门边。发梢被汗ye打shi,颓唐地耷拉在额前,费慎脸颊极度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张脸只有那双眼是黑色的,仿佛失去焦距,遮住了原本的木灰色,黑得空洞纯粹。宛如Jing致的瓷器娃娃,脆弱易碎,却看起来格外诡异。“出去。”他冷冰冰吐出两个字。邵揽余立在原地,不前进也不后退,目不转睛盯着费慎握在手里的花瓶碎片。碎片极其锋利,已经将他的手割得鲜血淋漓,费慎却好似没有痛觉,甚至有越握越紧的趋势。邵揽余突然无比庆幸,在体检之前,就强制将费慎身上的武器全部收走了。“沉瑱,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邵揽余的声音很稳。这句话好像让费慎愣了愣,他脸上的攻击性褪去几分,捡回了少许理智。“我不饿,我困了,你出去,睡觉。”费慎的反应再次令邵揽余心脏一沉,正常情况下,对方压根不会说出这种逻辑混乱的话,除非他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支配了。“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你陪我去吧,我想吃你做的鸡丝面。”
邵揽余若无其事的搭话,脚下步子不露声色往前挪了挪。门外的医护人员轻手轻脚,拿出几样工具和药物,为待会儿的配合做准备。费慎无言沉默,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将脑袋偏去一边,呼吸陡地急促起来。邵揽余毫不迟疑,果断扑向他,一只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肘窝箍上颈脖,使用擒拿的姿势,控制对方行动的同时,迅速夺去手中锋利的碎片。费慎立刻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恐怖,邵揽余根本压不住。好在几个医护人员连忙跑进来,一边帮忙控制,一边敏捷而熟练地将绷带缠上费慎手腕脚腕,随后齐心协力,与邵揽余一起把人抬上床,用绷带和固定绳暂时固定在了床上。医生拿出瓶喷雾,冲着费慎一顿猛喷。不断在挣扎、显得异常狂躁的费慎,身体猛地僵了僵。不过几秒时间,挣扎的力度渐弱,他慢慢平躺下去,额头冷汗淋漓,脸色却看起来更加苍白了。“镇静喷雾只能起一时的作用,维持不了太久。”医生凝重说,“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检查。”邵揽余握住费慎受伤的那只手,不敢太用力,腾出右手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去做准备,现在出发。”医护人员匆忙跑出去拿担架,管家也赶紧去叫车了。镇静喷雾起效,费慎的状态稍微平稳了些,可是一眼就能看出,身体承受到了极限,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他呆呆睁着双眼,半天也没眨一下,不知是不是在走神。“沉瑱、沉瑱……”邵揽余重复叫着他的名字,希望能以此拉住他岌岌可危的神志。不消片刻,医护们重新推着担架车进房间,车轱辘滚在地板上发出噪音,邵揽余忽然感觉自己左手被人用力回握住,隐约听见费慎含糊念了一句。“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控制住,如果伤害你,朝我开枪。”作者有话说:还有两章完结 韫匵藏珠到达医院后,费慎直接走的贵宾通道,主治医生立刻安排了各项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提示患者血ye中含有大量毒化物质,毒性深入脏腑,引发了大脑神经紊乱综合征,并且各器官都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尽管邵揽余提供了病因,可由于“琅洛试剂”的毒化成分太过罕见,医院无法立刻对症下药,只能先将人送进重症监护抢救。就在邵揽余为费慎病情焦头烂额的这段时日,外界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台,风起云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