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劲儿,你急什么,多陪我玩两天怎么了,我他妈无聊得快长毛了。”费慎继续玩自己的,换了个姿势,球杆瞄准下一颗球。“霍之洋,你要是闲着没事做,给你个建议,叫上你那些跟班去把席未渊干了,以后边境就是伏罗党一家独大。”又是嘭地一声,打出去的球却没落进网袋,被桌上毫无坐相的男人单手截住。“那不叫闲着没事做,那是嫌自己命太长。”霍之洋哂笑,反唇相讥,“你自己爱作死,别打伏罗党的主意。”费慎直起身,球杆握柄支在地上,另一只手搭住台球桌边缘,冲着眼前的男人,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以为席未渊那种人,会真心把你们当盟友?”霍之洋没了笑容,脸上面具一般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不见,暗含几分警告——“当初你要去支援柏苏,我替你单独开道,不是为了让你现在不知天高地厚去找死的。费慎,我劝你一句,有些事能不掺和就别瞎掺和,那不是你该管的,否则到那时候,我也保不了你。”费慎拎起台球杆,圆头戳住对方肩膀,用力顶了下。“那一车军火还停在你家仓库门口,别把自己形容得这么伟大,给席未渊当狗腿才多久,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你倒是学得快。”霍之洋是费慎在大西洋留学期间认识的,两人不打不相识,当年有几分交情,也都清楚彼此的底细。之前带兵支援金润口,横跨边境城市义津时,伏罗党确实帮忙行了方便,否则支援速度也不会那么快。只不过对方并非免费帮忙,费慎答应了一车军火作为谢礼。因此这会儿霍之洋装模作样地来教训他,费慎自然也不会有多客气。失去了打台球的兴致,费慎丢开长杆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原本想吃个饭再走,但很可惜,你这张脸特别让人倒胃口。”霍之洋:“……”费慎说走就走,当真直接开车回了科谟,中途没停下来休息过。如今维冈与柏苏两方,暂时处于一个休战状态,席未渊也不会贸然动作,临定城有何潭和谢掩风坐镇,有什么情况基本都能盯着。倒是科谟那边,费慎不在的这些日子,又有人坐不住了,接连上演了几场好戏。自打安向和费惕那一派的人倒台后,与之敌对的另一派势力,如同野草般迅速壮大起来。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穆穆老爷子大难不死,因祸得福,借着探病之机,名正言顺结交了一批当时同在寿宴上中毒的权贵们。
而穆老爷子有个小儿子穆竟,原本不过是中央政府里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职员。后面也因着安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工作中立了功劳,再加之自己家族和各路人脉的支持,近日平步青云,一路升迁至了城防部长的职位,接替了当初费惕的位置。要知道,城防部长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领的要职,相当于一个关键踏板,不然早先费惕也不会被众人默认为首领的接班人了。穆竟一时间风光无两,成为热都里炙手可热的新贵。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升上去没两天,他便借着副部长的手,大肆整顿了部门一番。但凡曾经与费惕有点关系的,要么被打压降职,要么直接被调去了偏远地区。这一番动作自然引来了不少关注,可不知为何,费兆兴并没有出手干涉,看如今愈演愈烈的趋势,反倒有点放任自流的打算。回费家住宅前,费慎开车经过中央政府,恰好围观了穆竟被人簇拥着下车的场景。男人年纪不大,至多二十四五岁,一脸的春风得意,看谁的眼神里都有种淡淡的倨傲。如此排场架势,怕是比费兆兴那个首领都大了不少。费慎透过车窗远远望了一眼,饶有兴致收回目光,继续驱车往前。右脚刚迈入玄关,鞋柜都还没打开,一个人影闯进了费慎的视野。费柯澜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小慎哥,你终于回来了!”终于?费慎停下换鞋的动作,掀眸扫量对方几眼。费柯澜已做完全部手术,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病情恢复得差不多,脸上基本看不出烧伤的痕迹。气色更是比起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白里透红,连带着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只是右小腿落下了一点残疾,走路稍微有点跛行,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费慎换好拖鞋,车钥匙扔在鞋柜上:“等很久了?进去说。”他回热都一般没有固定时间,此次回来也是临时起意,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估计费柯澜也是等了不短时间。然而对方摇了摇头,说:“我就不进去了,小慎哥,其实我来了好几次,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今天最后一次过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还挺好。”费柯澜笑道:“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准备去大西洋留学了,和之前考虑的一样,决定读医科大学,已经申请到了offer,明天就会过去。”费慎也站在原地,颔首道:“嗯,注意安全,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和我说。”费柯澜应好,眼珠子左右瞟了瞟,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又因为有所顾虑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