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这个行业,其高危程度、将来是否有保障以及发展前景如何,想必各位心里多少也清楚点,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的重点,是当前太平洋洲际的局势,柏苏和维冈已经交战多日,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猜不准,谁能担保科谟一定能独善其身?还有边境那些叛党,你们认为,他们不会趁乱插一脚吗?”毒刺的人,不论是执行任务的成员,还是公司里的管理层,脑子里基本只会想着怎么多赚点钱。很难有人闲着没事,去高瞻远瞩思考未来洲际的局势变化,那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因此费慎讲的这番话,非但没引起大家的共鸣,还让在场众人,一个个脸上出现了迷惑的表情。仿佛在说三区或者边境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能有机会赚钱不就行了。费慎不介意大家的反应,耐住性子,从公司利益入手,一个方面一个方面详细解释。并且着重强调,将来若是局势大乱,或者有谁统治了太平洋洲际,毒刺作为独占鳌头的雇佣兵集团,高额盈利的时间会犹如昙花一现,非常短暂。没有哪个统治者,会明面上准许这种扰乱社会秩序的大规模杀手组织存在,以后的生存空间不仅会大幅缩减,而且很可能第一个拿毒刺开刀,以儆效尤,直到这个行业不复存在。费慎道:“简单来说,短时间内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再过几年,必死无疑。”上面一席有的放矢的话,令会议室陷入了真空般的沉默。部分人听了进去,脸上显现出深思的表情,考虑着费慎对于未来的预测,是否具有合理性。也有人对此一知半解,提出疑问:“陈总,可是您之前又说,想要扩大公司的规模,这不就互相矛盾了吗?”费慎嘴角掀起很浅的弧度,唇缝微启,出口的话令众人心头一跳。“因为我想要扩大的,不是雇佣兵的规模,而是一整支军队的版图。”军队版图,开拓疆域。朝不保夕的乱世之中,只有足够优秀的领导者,才够胆量说出这句话。蛇牙、赵林木和钱曼文,三个曾经辛苦为公司卖命的小队成员,身上的血ye瞬间沸腾了起来。费慎站起身,俯瞰着整间会议室,发出一句不容置喙的号令,为这场漫长的会议做了最后总结,“想继续从事雇佣兵赚取佣金的,随时可以选择退出毒刺,大家好聚好散。如果认可本人刚才说的一切,那么也欢迎各位留下来,共同见证未来的毒刺,将不仅仅再是一家公司的名字。”费慎紧锣密鼓筹备的期间,维冈那边也没闲着。据前线递来的情报,维冈再一次联合北图塔出兵,双方齐力猛攻金润口。听说他们的指挥官已经立下军令状,三天内必须全盘攻下金润口,如若不然,指挥官以死谢罪。
论起军事作战方面,柏苏原本与维冈半斤八两。可由于对面还有个北图塔,干起仗来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极为卑劣下作,毫无人性可言。抓走几批沦陷城市里的流民,充作战场上的人盾,逼得柏苏军队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打。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局面瞬息之间紧张了起来。就在如此严峻的时刻,柏苏政府又出了岔子,几个不安分的官员,在城区遭受战火之时,竟然胆大包天地打起了支援物资的主意。一批要运往前线的补给,被那几人私自克扣,贪污掉了一大半,分发下去的物资压根不够用。尽管及时查出纰漏,可正因为这个插曲,导致前线的支援没能跟上,甚至有些士兵饿着肚子去和敌人厮杀。柏苏军被维冈和北图塔联手打得节节败退,两万人马损失了将近一半。饶是已经全力以赴,在又一次经历了敌军埋伏突袭后,柏苏军承受的压力终是到了极限,仓皇败下阵来,不得不选择撤退。维冈军士气大涨,朝着金润口一路长驱直入,顺利攻下了第三座城。可是没人知道,在指挥官带领大部队进军,准备乘胜追击之时——维冈政府刚运出城的物资,被一群人在边境线截获了。费慎带领三支佣兵小队,神不知鬼不觉抵达了维冈边界,躲进一座黑黢黢的山林中,布置埋伏了整夜。等到那些装满物资的车队一进入埋伏区,十几个雇佣兵犹如鬼魅,利用集火爆破将车队拦截下来后,当场击毙所有护送员,一个活口都没留。随即毫不迟疑,立刻开着物资运输车,当作无事发生离开现场。凑巧的是,离拦截现场五公里外,也有一行车队,正井然有序驶往维冈城区方向。但两者不同,这列车队都是私家轿车,没有物资运输车数量多,前后一共只有五辆。最中间那辆车上坐着段千泽和遥迦。两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遥迦扭过头,身体大部分朝向车门方向,目光也始终注视窗外。这是一个回避和拒绝交流的姿势,在社交场合中是不太礼貌的,但旁边的段千泽丝毫不介意,反倒态度亲切温和。“遥小姐以前去过维冈吗?如果没去过,这次正好可以顺道玩玩。”遥迦没反应,还是那个姿势,背影透着股无言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