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饵一踏入公司就觉得氛围奇怪,忍不住脚步踌躇。为了搭配那条项链,她不得不穿上一条小裙子,外面套着大衣。一路上沈遇鹤都要她把项链露出来,直到刚才在楼下?分开,她才悄悄把项链塞进衣服里?。已经快上班了,公司人很多,她踏进大门之前,大家都在叽叽喳喳、鬼鬼祟祟地聊天,但她一出现,所有人的谈话都瞬间停了。所有人视线都看向她,眼神?出奇一致,都是惊恐中又带着惶惑和害怕。向饵小心地往自己?座位上走去,白色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擦过?谁的裤腿,那人立刻像触了电似的,飞速把腿缩进桌子底下?。屋内鸦雀无声?,有些人移开视线,有些人装作不经意地戳一戳旁边人的手臂,和对方耳语着什么。向饵绕过?所有人,坐进自己?的工位上。这个时候,祝敏敏悄悄走过?来,凑到向饵身边,轻声?问她:“你知道昨天你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向饵正缺乏这些信息,立刻看过?去:“怎么了?”祝敏敏朝她眨眼睛:“程总他疯了!冲出来在公司里?大喊大叫,说你是妖怪,说什么你给他下?了咒,让他根本动不了,反正挺玄乎的,一直说到救护车把他拉走。今天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了。”向饵想了想,慢慢地说:“其实他昨天想要sao扰我?,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还想摸我?来着,我?拒绝了,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突然说他手不能动了,跟我?真的没关系。”祝敏敏震惊了:“天啊!程总他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居然这么狗!那他真是活该骨折!不过?这些先放一边,我?想问一下?……”她忽然表情猥琐了起来,冲着向饵挤挤眼,轻声?问道:“你和楼下?美女?总裁,也太甜太好磕了吧!这么说的话,昨天她是专门过?来英雄救美的呀!说真的,你俩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向饵一瞬间有点脸红,赶紧否认:“其……其实没有什么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祝敏敏夸张:“普通朋友?谁和普通朋友十指相扣啊!而且我?看出来了,你可喜欢她,你看她的眼神?都是发光的!哎呀,超级好嗑!”向饵干笑两声?:“没……就是普通朋友来着……我?喜欢她?哈哈,怎么可能!”
她这么说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门口一道暗影,黑色影子里?露出玉色的面容,正高高地越过?玻璃,目光直视过?来。沈遇鹤不知何时,站在她公司门外,紧紧盯着她在看。向饵:“……”为什么有一种她听?到了的感觉?一定?是错觉!然而沈遇鹤已经拉开玻璃门,携着冰冷的白炽灯光影,大步走了进来。 蚂蚁现在是?上午九点?钟, 是?南方shi冷窒闷的冬天,太阳像一轮小小的圆饼干,挂在天空只有装饰作用,厚重的云层围绕着这块饼干, 将它时?不时?淹没?其中。没?什么风, 这样?的天气里没?有风, 屋内只会更闷, 闷得所有人喘不过气。头顶白炽灯的光稳定又明亮, 排风扇呼呼转动着,发出?机械摩擦的声音,绿植像是?蒙上一层灰, 没?什么活力,同事们的眼睛里也灰暗隐秘, 并不带什么灵魂。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人本就极少。直到沈遇鹤踏入其中, 她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将这窒闷的一潭死水狠狠打碎。你尽可以用挑剔的目光去打量她, 用贫瘠的思维去点?评她,用普通的标签去定义她。可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 也会同时?知道,你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这些?东西, 对方都毫不在意。因为无?论如何, 她都绝不会注意到你, 因为对她来说, 这死水之?中的一切,都大不过一只蚂蚁的挣扎和梦想。她只看着那一只……在其他人眼中从来没?有存在感的蚂蚁。她只朝着那只蚂蚁走去, 在其他所有蚂蚁们?艳羡的目光下?,她朝着她坚定而直接地走过去, 不带一丝停顿或迟疑。蚂蚁们?的视线像雪片般,落在那黑色的身影上,转瞬间就消失于无?形,某种奇怪的感觉席卷所有人,蚂蚁们?都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理智开始崩塌……脑袋刺痛,却找不到来源。随着沈遇鹤像黑色的风一样?踏入这里,不少人抬起手捂住脑袋,还有男人流出?鼻血,他惶惑地拿纸巾摁住鼻子,起身去了卫生间。沈遇鹤只朝向饵走来,在更多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缓缓站定,视线一直盯着向饵在看。向饵紧张得嗓子都干哑了:“你……怎么来了?”不等她说完,沈遇鹤伸出?手来,玉白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她的脖颈。向饵瞳孔猛地紧缩!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同事们?眼中,被一个陌生美艳的高挑女人抚摸脖颈……意识到这个场景有多夸张的向饵,简直想要尖叫了。她甚至能听到祝敏敏在旁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她也能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审视又震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