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她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中抓着一只高跟鞋,金属鞋跟尖利地闪着寒光。她面无表情,将那鞋子狠狠砸下!“啊啊啊嗷嗷嗷!!!”痛极的尖叫声骤然响起,血ye四溅!那根触手猛地直立起来,尖端晃动地更加快速,在血腥味和尖叫声里,忽然俯下粗壮的躯体,将尖端直接送到向饵面前,吸盘一张一合,摇动的频率温柔缓慢。向饵看着那根触手,一边不断重复猛砸的动作,一边机械地说着:“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什么都不想要……因为,我自己可以。”鲜血不断迸溅,疯狂的摇晃和反抗袭来。向饵手很稳地继续砸下去,盯着触手上不断张合的无数吸盘,重复道:“我,自己,可以。”触手被拒绝了,却像是挺开心似的,晃动躯体,将自己拉长变细,缠绕到向饵的手腕上。祂用吸盘一点一点,吸着向饵肌肤往前行进,吞噬了她手背上,沾到的鲜血。向饵感觉到了……祂很满意。超乎意料的满意。 美人瓷月色震颤在碧青色树梢上,全世界都偷听着这场屋内的争斗,连风与树叶都很安静。向饵突然被狠狠掀翻在地。眼前流着鲜血的男人发出沙哑的吼叫声,野兽一样扑上来,将她压在地板上,伸手去夺她手中的高跟鞋。“你他妈……你这个疯女人!给我松手!”但向饵抓得很紧,手指甲嵌入鞋子尖端,手和鞋子成了一体,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哪怕倒在地上,依旧面无表情,将鞋子高高提起,眼看要继续往男人后脑勺砸。男人终于没了办法,他站起身来,从向饵身上离开,头破血流地往后退,眼神里是完全的畏惧。他嘴里说着些什么:“真他妈疯了……疯了!疯女人……有病啊……”一边嗫嚅着这些,他一边退到门口,趁着向饵还没能站起来的时候,自己飞快打开房门,跑了出去,还不忘把大门扔回来关上。“砰”地一声,屋内瞬时回归一片寂静。世界静悄悄观察着这间屋子,月光的视线移动着进入屋内,对着地上挣扎的女孩落下银光。女孩的脸颊呈现在月光里,她没有表情,或者……是极度麻木之后的平静。向饵不动了,她摊开四肢,就这样躺在木地板上,浑身瘫软松弛,仿佛与地板融为一体。屋里很安静,这种安静之中又带着某种暖洋洋的困意,她简直想现在就睡一觉。
她偏过头去,一眼看见正扒着自己右手手腕舔舐血ye的粗壮触手。触手灵活、柔软、有弹性,吸盘像是触手的无数只脚,在皮肤上移动着,冰凉凉的,还有点儿痒,好像什么小动物爬上来了。向饵目光沿着触手,看向自己的手。那只手里抓着一只高跟鞋,金属鞋跟连接处早已断开,整个鞋子沾满鲜血。怎么说呢。本来是黑色商务风的鞋子,现在这样沾染上不规则鲜血的模样,倒是有点儿大品牌的设计感,月光印衬下还很好看。向饵现在情绪亢奋,身体仿佛抽干了力气,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丝毫不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关键时刻,她自己砸破那男人的脸和脖子,其实是从邪神的触手底下救了他。身上脸上受点伤,总比被邪神直接吸干吃掉强。毫无疑问,如果向饵当时向触手求助,那么现在她要面对的,一定会是一具尸体。邪神可不知道什么叫分寸。向饵当然不会对邪神提要求,所谓“你想要什么”的潜台词,其实是“你想付出什么代价”,而她一点代价都不想付。所以她选择了发疯,一来解决问题,二来告诉邪神,她也是有脾气有立场的。没错,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从没邀请邪神到自己家里来帮她做事,更不会付出邪神想要的所谓代价!向饵伸出左手,移动到右手手腕上方,往下抓握。果然……她抓住了触手。粗壮有弹性,表面滑腻不堪,这触手并不好把握,以向饵现在浑身脱力的程度,只要这触手微一挣扎,就能完全摆脱她的抓握。但,触手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挣扎,没有扭动,更没有把她拉入黑色领域里,对她再来一次耳提面命。触手尖端反而还拉长开去,绕过她的手,动作极其缓慢地,用圆润的肢体顶部,划过她的手掌心。从大拇指,到掌根,再到掌心,再到手腕上的一道道青筋。触手一点一点,用滑腻弹性的尖端去触摸这些地方,动作轻柔迟缓,带着许多耐心。触手好像知道她很脆弱似的,完全没有破坏这尊美人瓷的意思。祂只是在,观赏。像对博物馆里所有的瓷器一样,轻盈缓慢、贴身近距离地,观赏。向饵倒是宁愿祂和自己打架,也不愿意这个样子。被邪神触手划过的地方,每一片皮肤都烧灼起来,每一根血管都开始发痒,每一根骨节,都好似想要破土而出。咸朱服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被邪神抚摸过的位置,不再是属于她自己的了,而是属于……“阿赫。”向饵勉强用力,捏紧那只触手,表达自己想要祂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