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白也说:“是很温暖。”今天的太阳茂盛但不热烈,是舒服的。慢悠悠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宋墨白带着祁明回去的时候很满意,因为显而易见,祁明很高兴。但祁明这种高兴一直维持到祁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对面坐着祁天文。祁明拿着刀叉,对祁明来说,好的食物与坏的食物对他来说都能吃,但他祁家给他的教养还在,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刀叉叉开了嫩羊骨,祁明安静地用刀具切开了上面的羊rou,轻轻地用刀叉穿着炖得刚好的烤羊排,他当没有看到对面的祁天文一样。祁天文的动作很局促。他坐在位置上有些坐立不安,好一会,才道:“祁明,我让祁家给你补办之前你没有的成年礼,也会在成人礼上把应该给你的股份一并给你。”刀叉的声音在盘子上刺啦,祁明说:“不用,我已经不是祁家的人了。”他平静地说。祁天文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某种强烈的不安与面对祁明的无所适从一直按压在骨头里。祁天文是想用股份拉住祁明,不要离开的。他的想法很简单,也不打算伪装。但祁明显然不想要。短暂地几分钟过去,刀叉的声音依然平缓,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明已经吃完了,他拿着热餐巾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而在死死时候不断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祁天文才终于压下这种踌躇与难堪,开了口。祁天文说:“能不能……不要离开。”祁天文说:“……失去你这个弟弟,我会很难过。”祁天文不擅长情感的表达,他不知道如何用巧舌如簧的语言包装,商业上进行交流时的短暂伪装,祁天文是擅长的,但在真的面对需要真诚的情感流动时,祁天文却反而涩然了。要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很难,在……一直被自己忽视与苛待的弟弟面前,低下自己的头更难。祁天文不知道怎么说,却只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祁明顿了一顿,他说:“可是。”“你很难过,我就要负担你的难过吗。”祁明说:“就像我以前一直期待你回头,你没有;想来也不是你的错,从来没有规定说,哥哥一定要对弟弟好的。”祁明说:“就这样吧,不需要再说这么多了。”祁明的眼神很淡,他转身离开了,但祁天文却在这个时候道:“好,即便你不想要与我有关联了……”祁天文的眼神暗淡地说:“至少,祁家本来应该给你的股份,收了吧,过两天来签一个简单股份转让合同,包括母亲之前的财产,我一并给你。”
祁明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祁天文摇了摇手,没有回头。他离开的背影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祁天文望着祁明的背影,这次却彻底红了眼眶。他本来还想问祁明……愿不愿意原谅他。好像也不需要问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这种漫散的生活中,祁明很快就要过完了十四天。在十四天中,祁明收到了大学信息里的轰炸,因为室友的那几个,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本来就已经即将要毕业,临门一脚,就这么被开除了,自然是引发了争议与恐慌,但祁明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有多上心。只是,十四天中祁天文有几次带着律师过来要把股份给祁明,祁明都没有接。并非他矫情,也非他高傲不把钱当回事。祁明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了,而祁天文对这种彻底断裂的关系惴惴不安,想要用点什么东西来锁住他。祁明知道祁天文的感受,因为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觉得他和祁天文的关系太过太好,不像是兄弟,反而像是仇人,祁明也想用什么东西能够抓住自己哥哥的目光,但没有成功过。也不重要了。他就要跳海了。这些事与人,都对他没有用处,也与他毫无关系。祁明不需要。 纠缠游艇的宴会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祁明现在的脸很是显眼,宋墨白让他戴着口罩低调出行,祁明也应了。他没有什么行李,有的东西只有宋墨白给自己准备的卡。上船的时候,宋墨白并不在。宋墨白说他这是要调开司震启的视野。所以宋墨白用另一条的道路上去了。而祁明这次上船是用的黑户身份,更加保密。那么护送着祁明上船的人,就是祁天文了。祁明觉得人生到这种地步就显得有些嘲讽了。在他很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什么都得不到,但在厌恶与厌烦时候,却总是会出现。可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这种对祁天文厌恶的心理,无限地像以往祁天文对待自己的态度。祁明一想到这个,便更好笑了。船上很多人,祁天文穿着也很低调,便装出行,他跟在祁明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有带着保镖,在带着祁明去自己的房间里时,祁天文的面色复杂地望着祁明,也一并在祁明的房间周围开了一个房间。游艇会在市区周围漂荡一天,才慢慢离开华国。祁明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因此祁天文一并上了船,想要多看一会祁明,可祁明也只是在房间里待着不出来,尽量少的避开祁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