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信赖一个人之后,总是会用格外真诚、好像一颗心都愿意掏出来那样的信赖眼神看人,这种纯粹的信任太少见了,宋墨白每次回想起祁明这样的眼神,他便觉得自己辜负了祁明。抱着这种愧疚,也为了缓解这种愧疚,宋墨白有意无意地尽量让自己忽视祁明。可一直到回国,看到祁明之后,宋墨白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后悔的。这样的人不应该收到这种忽视和对待。在听到祁明这么说,宋墨白低下了头,他深呼一口气,道:“对不起。”当这句话说出口时,宋墨白发现自己与昨夜坐在车内的祁天文何其相似。祁明摇摇头:“不,你没有做错什么。”祁明笑:“朋友……你不需要负担我的情绪。”宋墨白还要说什么,祁明对宋墨白摇摇头,说:“如果是朋友的话,再说这些就有些过了吧。”宋墨白看着他,那一直紧绷地肩膀慢慢地松懈下来,宋墨白的神色有几分要哭不哭,那种神色尤为复杂,最后宋墨白低头,轻轻地用手盖住了脸。祁明望着宋墨白,张开了手臂:“要抱抱吗?”宋墨白手放下来,看着祁明,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往祁明的方向走去,贴了一个一闪而过的拥抱。两个成年男性拥抱未免有些尴尬,但一闪而逝的拥抱却不会,反而让人某种束缚一并被放下来。祁明一直觉得宋墨白在给自己赎罪,或者是别的什么,其实并不需要,他并没有那么脆弱。 室友这十四天过得很快。这十四天是祁明难得平静的时光,宋墨白确实给他准备去往学校的路程,依然是宋墨白带着他去玩,宋墨白是和很擅长玩的人,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会很轻松。如果这样的人想要让人开心,他也很擅长。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便是司震启最后还是找到了祁明。在看到医院的祁明时,司震启并没有提出要送祁明回去的话,只说可以先把工资开了,又问祁明愿不愿意回去继续打工。祁明想了想,感觉都行,他无所谓,在祁明眼里,在宋墨白这边是很轻松,但也就这样。何况宋墨白这边偶尔会随机摇晃出一只祁天文,祁明看着司震启,就有点心动了。去哪里不是呆呢?看出祁明短暂的动摇,宋墨白及时刹车打断了司震启的话:“用不着,去你那边有什么好的?”宋墨白温文尔雅地笑了起来,说话却很不客气:“何况你以往对祁明可不算好。”司震启没去搭理这个以前的‘白月光’,只是看着祁明:“你想来吗?”
祁明唔了一声,看了眼宋墨白,没想到司震启还会问自己,“不来。”司震启很遗憾,但却没有强求:“好。”宋墨白和司震启竞争过,知道司震启是个怎么样的人,不择手段,像是蛇类,看上的猎物就算是勒死缠绕直到猎物死亡也不会放过。司震启的这个态度让宋墨白有些琢磨不透。与宋墨白浑身紧绷的状态相比,祁明就显得懒散无所谓多了。他看了眼司震启,自然地道:“谢谢老板,再见老板。”司震启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明,无声地离开了。望着司震启的背影,祁明想到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似乎在那些破碎的回忆中,在被囚禁时也想过寻死,但司震启这个人恐怖的地方就在这,他会以各种办法让人求死不能,束缚手脚关节,不吃不喝就用灌的与静脉注射,屏住呼吸就会让人压住他的xue位强迫他呼吸。祁明淡淡地看着手里的英文书籍,他已经决心要离开了,英语在这种生存的压力下突飞猛进。也能在没有辅佐的情况下看得懂大半。他翻了一页,却对司震启并无畏惧。可能祁明确实拥有非人的韧性与抗压能力。他把这种思绪甩了出去。一切的生活都风平浪静,司震启确实如约定那样的把钱打在卡里,而司震启也一直没有动静。宋墨白略微的紧张祁明感觉得到,他安慰了几次没有用后就随便了,也随着宋墨白的安排去了学校。宋墨白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很少会让祁明一个人带着,祁明无所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都已经短暂地实习回来学校了。祁明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舍友在里面议论纷纷,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祁明在学校里捐赠了一栋楼这件事让他们有几分不可思议。毕竟祁明的脸上疤痕严重,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衣服面料,就算祁明有点钱,也不应该有钱到能捐赠楼的地步啊。祁明推开宿舍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转头,转头过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舍友愣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祁明。没有疤痕的祁明。他们一下就惊住了。祁明走进来后宋墨白也跟着进来,宋墨白看着房间,和没看到这些室友一样,“你有什么东西没拿吗?”祁明:“没有,只是想最后再睡一次宿舍,恐怕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经历了。”宋墨白看了眼房间内的人,那些人看到祁明显然很尴尬,他隐约能感觉到他们的人际关系恐怕不好,就说:“要我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