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愧疚的,说赔给她一个新的,结果这个倔丫头弯腰蹲在地上把积木一块一块地捡起来,口口声声说她只要这一个。他要动手帮她拼好,她却像个小兽一样撕扯着把他赶出了房门。两人陷入了冷战,晚饭她都没下去吃,口口声声说没食欲,其实就是不想见他。陈望洲的原则,吵架不能过夜,自己的错自己赔不是,及时道歉,及时止损。两人的关系本就像在那一条钢筋上悬着,再不拯救一下,真要断了。陈望洲轻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和她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茶几。程落明显感觉到有人过来,她怔了下,又低下头拼积木。陈望洲先她一步,Jing准地拿到她需要的那块积木,“落儿,三哥给你赔不是,弄坏了你的城堡,是我的错。”程落抬起两只手,一手按着他的手腕,一手把他的手掰开,把积木拿出来。陈望洲摸了摸她的头发,“三哥不就是没让你去打麻将,这点儿小事儿至于和我生这么大的气?还不吃饭,饿的不还是自己?”程落终于气鼓鼓地抬眼,“你为什么要去找他?还说了不好听的话?”下午陈望洲走之后,她听完了那段录音,给张景泽打了个电话。张景泽大概也预感到陈望洲找他的意思,于是立刻添油加醋地给程落复述了两人的谈话,还给程落说了自己的决心。他说:“落落,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真不是为了钱,所以你哥哥说要给我两倍的价钱让我离开你,我是不会接受的。”“你哥哥大概挺讨厌我的,他不愿意让你和我相处,即使是日常的相处也不可以。”程落不傻,也隐约听出了张景泽话里对陈望洲的埋怨。以她对陈望洲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简单就对张景泽说那么两句好话,所以张景泽的话,她能信大概八九分。她就是叛逆心作祟,就是想和他唱反调,所以微信给他回了两个“大骗子”之类的话,她本意是想找他算账,结果他收到消息后过来找她掰扯一番。“你宁愿相信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你就非要胳膊肘往外拐?”他进来的时候就靠在门框上这么懒懒散散地问。“我没有,我实在理性地分析。”她辩驳。“分析什么?”程落扭过身,背对着他说:“今儿晚上我们系里有人过生日,包了个场子说唱歌打麻将,他要去,他刚刚问我去不去。”“那你去还是不去?”“去,我正好面对面问一问这个事,弄清楚了更好,省的你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你病好利索了吗,你就要出去?”
“我觉得没事了。”程落回答。陈望洲压根就不想她和张景泽见面,哂笑一声,混不羁地说:“就非得见面问,电话里说不行?”“那我不是想和他见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打麻将醒了吗?”她破罐子破摔地说,拿他没办法,就会强词夺理。“想打麻将?”陈望洲说:“那就在家打。”她当时以为他说的是一句玩笑话,结果他真邀请她过去打麻将。程落手上的那块积木不小心脱落,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冷冷地说:“我现在又不想玩儿。”陈望洲摸了支烟出来,把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那就不玩儿,我告诉陈固北他们散了吧。”“你叫了小叔?”程落的头皮立刻竖了起来,也许是陈固北这个人带着威慑力,反正她是挺怕他的,即使两人才差了十岁,陈固北也没有那么古板,可她还是把他当作一个严肃的长辈。“不然呢,一桌麻将怎么也得四个人,他不来充数谁来?”程落揉了揉发麻的手,“那就玩儿一小会儿吧。”到了棋牌室,南漾立刻对她招了招手,程落立刻坐到她旁边。南漾和她一样,也有点儿怕陈固北,而且她和陈固北还不熟,两人独处这十多分钟,她如坐针毡,只好低着头玩儿手机,尴尬地和崔礼聊天。人齐了,掷了个骰子就开始摸牌。室内的气氛很静,没有说话上,只有摸麻将的声音。陈望洲突然说:“我们玩儿点啥的,要不没输没赢多没意思。”程落和他挨在一起,立刻偏过头刀了他一眼,她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但她真是惯有思维了,他真只是觉得赢点儿啥输点儿啥才有意思。“那玩儿啥的?”南漾问。“钱。”“那玩儿多少钱的啊?”南漾开始为自己的钱包担忧。程落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码牌,突然说:“那我不玩儿了,我穷。”陈望洲笑了下,“那就不玩儿钱了,你小就听你的。”程落怔了下,打出了一个“六条”。整个过程还算和谐,麻将这东西,偶尔玩玩儿觉得还挺有意思。程落也不记得玩儿了多少把,反正她是一直赢。陈望洲有意哄着,总是给她点炮,这要是真玩儿钱的,她今晚上能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