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洲匆匆下楼,还给不听话的小姑娘发微信补充了两句,带着危胁的语气。【你要是偷偷跑,明天我就把你绑到民政局领证。】【有胆量你就试试。】 真程落从卫生间出来还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不在,那一刹,心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解脱。她摸出手机, 一眼就看见了他给她发的微信消息。他这人真是蛮讨厌的, 不拿他们之间潜在的禁忌关系当回事, 动不动就说拉着她去结婚。当年就是这样,他兴致盎然的时候就会逗她两句,说要不然明天就去民政局扯证吧,然后又摇摇头说还得再等等, 因为她还不到法定年龄。说多了, 她都分不出真假了。程落虽然满心都在吐槽, 但是她却不敢忤逆他,尤其是面对他这种威胁。他这次回来,可以称之为来势汹汹, 人有时候疯起来挺过分的。程落磨磨蹭蹭地走下楼,坐到原来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桌面上还摆着两杯凉透的咖啡, 还有那份合同的残屑。程落刚刚是有意在气他,所以直接把合同撕了,现在看着乱糟糟的桌面, 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无意中给工作人员增加负担了。于是慢悠悠地把纸屑收在一起,这样待会儿打扫起来还能方便一些。陈望洲回来的时候, 她还在百无聊赖地弄那些纸屑,攒在面前, 一小堆。只需一眼,他嘴角的笑就溢了出来。这丫头这次还算乖, 简单吓唬了两句就留了下来。他缓缓走过来,把透明的袋子放在她面前。程落说了句谢谢,然后翻看了一下,除了ye体卫生巾,里面还有暖贴。他是真不介意这些事,也不像有些男朋友一样觉得给女朋友买卫生用品很丢脸。程落抬起如水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她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生理期的时候,他对她身体的上心程度甚至远超于她自己。其实她的体质不算差,也没有痛经这种毛病,就偶尔小腹有些胀。可他像是怕她以后会痛经似的,还顺手给她带了暖贴。“去吧。”男人温声说。程落起身,到卫生间处理好一切,又乖乖回来坐在他对面。陈望洲见她回来了,调侃着说:“我还以为你得偷偷溜掉。”程落眉眼弯弯,嘴上嘀咕了句:“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柔柔的语气,收起了一切锋芒,落在他耳朵里就成了在撒娇。他这个人实属是擅长自我攻略,心情不错,脸上也露出了笑。两人之间原本僵持的气氛也算是缓和了下来。陈望洲终于有机会问她:“为什么要打这么多耳洞?”程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耳朵上,她摇摇头说:“就是觉得好看。”“我听我妈说,你要打耳洞也没跟任何人说,是打完了耳洞发炎了,你去医院开药家里才知道的。”“那我都成年人了,难道还没有自己选择打耳洞的权力吗?”她反问。陈望洲叹了口气,行了,刚说两句,小刺猬又炸了起来。他解释:“没有说不让你打耳洞,也没说要剥夺你什么权力。可你打完耳洞得忌口,你没和家里说,李姨也不知道,弄了一桌子海鲜,才导致你耳朵发炎的。”“落儿,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还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扔下她一个人。程落还以为他要训斥她,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后,心立刻就软的一塌糊涂。其实她也没那难哄,她只是被惯的有些轴有些作。陈望洲问她:“现在能说说为什么要打六个耳骨钉了吗?”他的重音落在了“六”上。程落怔了一下,“没什么特殊的,就是觉得打六个好看。你看这个轨道穿,戴耳环多好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尽力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她不是很在意。“你在外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望洲不动声色地拆穿她的谎言。他也是在联系不到她这段时间才想起来跟别人打听她的情况的,于是他问了段磊。段磊对这件事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那时候的程落实在是太张扬了。店里有人问她打六个耳骨钉不疼吗,她张口就来了句:“六为情劫。”后面又接了句,“我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随意动感情,免得被人骗。”段磊当时还说了她两句,说她怎么小小年纪就要断情绝爱啊,还是应该尝尝恋爱的滋味的,要不然人生不圆满。她没说话,只是沉默下蕴藏了很多难以言说的苦涩。可陈望洲却清清楚楚切切实实知道“六”这个数字代表什么——他生于六月六。钱云锦信缘法,觉得这个生辰是个吉日,她想起了当年去西藏的时候了解到的六字真言,想起了自己净心修性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