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双鹅山的农民起义队长见过她,队长说‘雪’现在在一支反抗军队伍里,队长那边很难接触到她的。但是‘雪’之前有主动联系队长,她在观察那些旧政府的人,正想办法让这一个团加入我们,‘雪’还说自己很安全,反抗军中大部分人还不错。”聂冰仪叹气。那姑娘明明不是组织中的一员,却如此热情地为组织奔波。“双鹅山,快到国境线了是吗?”“是啊,翻山过河,就是苏国了。”“好。请老烟同志替我转告她,如果遇见什么危险,就往苏国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总想再见上她一面的,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老烟点点头,刚想说包在我身上,但怎么琢磨这女同志的话不太对,张口就来:“那国际友人不是你密友吗?怎么以后见不着了?”“她……也许是要回国的。”聂冰仪低下头,想着我们不仅仅是密友的关系,那又怎么样呢?知雪还是要嫁人的,她不喜欢我了。“我替你转达。”老烟点头。“给我来包烟吧,跟卖烟的聊这么久,总得意思意思。”聂冰仪从口袋里翻出钱。老烟挑了个盒子最好看的“仙女”递给女同志,他觉得这应该是女烟,对方抽得了的。最后还送对方一盒火柴。聂冰仪拆开烟盒,嗅了嗅香烟的味道,挺好闻的,可惜她不会抽。最后她把那盒烟塞进口袋里,当个纪念。32、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圈养的鸡都被秧子房抓走了,更别提蛋了。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士兵们看着他们的小连长,觉得女人是指望不上了。“小连长真是惜命,我听说那老刘要和她比炸坦克、枪打战斗机,她就怂了。要我说啊,她应下来有何不可?这山里遮蔽多,飞机未必打得着人,坦克也开不进山里。”“谁不说呢?这要是爷们儿连长的话,早就跟那边干起来了。横竖命一条,怕啥?现在那头的人有吃有喝,我们呢?在这儿啃咸菜。”两个兵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避风吃饭,这俩人一手端着苞米面糊涂,一手举着苞米面发糕夹咸菜丝。苞米面、苞米面,伙计们最近真是吃够了。人影从跟前一晃而过,俩兵抬头瞧见魏嵩一手提着装饭菜的篮子一手拎着清酒——那是打鬼子得来的战利品。只见,魏嵩直奔毓殊的住处。二人对视,Yin阳怪气地哼哼。“瞧啊,她还能跟魏连长喝一杯。”“当官的谁管咱们哦!军官都不用睡大通铺的,上面咋就选了小连长当连长?你品品,细品。”“娘们儿矫情呗!”“对头对头。”
再怎么嚼舌根也填不饱肚子,两人叽歪完,闷头喝糊涂。还好现在粗粮管够。魏嵩踏进小屋,站在卧室门口往里面瞅瞅,只有朱文姝一个人,她一手举着发糕,似乎忘了吃,光顾着看书。魏嵩敲敲门,二人互相打了招呼,魏嵩直言道:“朱姑娘啊,毓殊没在屋里啊?”“魏连长找她?她说她去厨房忙点事儿。”朱文姝合上书,从炕上下来,给魏嵩带路去厨房。“你们今天午饭吃的苞米面?”魏嵩问。“嗯,我们开了几块地,苞米好种,长势不错,入冬前磨成面,做粥做饽饽都行。”魏嵩点点头,这朱文姝回答挺啰嗦的,他也没问对方哪来的苞米、苞米怎么吃,这丫头全回答了。听她的口气,还挺得意。“你们连长带你们种的?”“她才不会种地呢,她就是征询大家建议,问了什么好种好长,就中什么。玉米啊、大豆啊、土豆啊、地瓜啊……魏连长,你可没见到我们秋收时挖出来的地瓜,比你这小臂还长。”“哎呦,那可了不得。”“毓殊说了,能丰收,那是托大家一起努力的福、而且土地也好。”二人踏进厨房,看见毓殊正在用苞米面和面。朱文姝走过去:“毓殊,午饭不够吃、已经吃了了吗?你怎么自己和面?”“啊?啊!”呆呆的毓殊抬起袖子蹭蹭鼻尖,“我就是……想吃面条了,用苞米面做点面条。”朱文姝瞧着毓殊手里坑坑洼洼的小面团,道:“这苞米面磨得不细,不好做面条的。明天我重给你磨苞米,我给你擀面条吃。”毓殊闷头揉面:“意思意思就行,我就今天想吃这一口。”什么叫意思意思?什么叫今天想吃,是明天吃不到了?朱文姝琢磨片刻,似乎有些错愕:“毓殊,你是不是……过生日啊?”毓殊一声不哼,揉了两下面才点头。一旁的魏嵩提着篮子:“丫头二十岁了,我给你带了好酒菜,咱们喝一杯。”朱文姝无地自容,连魏连长都知晓妹子的生日。她们是姐妹了,可自己之前竟然没有问过毓殊的生日,也不知道妹妹是何方人士。毓殊也没问过她的生日,但那不一样呀!朱文姝舍弃了包括名字在内的过去,她遇见毓殊那天,就是她的生日。毓殊还有爱她的爹娘的——即便他们都死了。毓殊要为她的爹娘报仇,她又怎能忘记过去?毓殊也爱她的爹娘,又怎地不重视自己的生日?朱文姝洗了手,给毓殊帮忙擀面条。她讪讪的低声道:“小寿星,我……还没给你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