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又打架了?”一位蓄着大胡子的军官出现在门口,他的身边站着丁六崔七,来人可不正是王进忠?朱文姝想,这俩人打报告真是够快的,而且……打架对于这群人来说应该是常有的事。毓殊则拉着姐姐的手,想着赶紧溜。奈何二人路过王进忠身边时,这胡子哥清了清嗓子,朝姑娘们勾勾手。“你们俩今天怎么跑这边来了?”二人定住,刚迈出大门的脚缩回来。朱文姝有点讪讪的,毓殊则一脸谄媚的笑容。朱文姝瞧着妹子一脸傻样,捅了一下她的腰。“咱们可是先动手的。”朱文姝小声说。“我们有理还怕啥?再说了,我一人动的手,不会牵连你。”毓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还朝王进忠嘿嘿假笑。朱文姝捏着衣角,想着这锅不能让毓殊一人背。也确实不是毓殊一人背。王进忠把在场的人挨个询问一番,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朱文姝和毓殊说秧子房偷东西。秧子房咬死了两个小娘们儿讹人,而且毓殊不讲道理,上来就动手。“我打你不亏啊。你这惯犯,可不止这一次偷东西。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说罢,毓殊瞥了一眼姜大麻子,“姜哥,我和你说过他偷东西没?”“好像……有……没有这事啊?”姜大麻子反问。“要不要把我们排里的兄弟或者老魏叫过来?我还在老魏手下时,可是告诉过老魏,这厮喜欢偷别人袜子。”“不是,他偷谁的袜子?你的?朱妹子的?医生的?总不能是假小子罗琼的吧?”姜大麻子摸不着头脑。“当然是我之前带的那个排小伙子的袜子,除了袜子还有裤衩。”毓殊眯眼瞧着秧子房,“保不准他现在该传再身上呢。别人的贴身衣物你也穿,啧。”众人唏嘘起哄,朱文姝听了脸臊得慌。秧子房大怒:“谁、谁偷裤衩了啊?你恶不恶心?我就是袜子洗坏了,拿别人的穿穿,到时候还是要还回去的。”“营长你看,他承认自己拿过别人东西的,多缺德。他可不还给人家了?人家洗干净的袜子,到手都变臭了,呕。”
众人大笑。秧子房不服:“我穿几双袜子、吃点鸡蛋蒜苗怎么了?之前两场仗,要不是我打下飞机,你们早就被小鬼子炸死了!”毓殊讥笑:“是,你靠着一挺机枪打下两架飞机。你知道飞机坠落到哪里了吗?飞机坠落的残骸破坏了附近的村子,死了多少人,你晓得吗?”秧子房大怒:“死了几个村民又怎样?我们多活几个战士,能救更多的人!你这缩头乌gui,只会躲在大家身后放冷枪!爷爷我能冲锋陷阵,哪一点不比你这娘们儿强?凭什么你就是连长啊?谁知道你一个女人,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净的事。”王进忠喝止:“老刘!注意你的话!”“原来这位大哥姓刘。”毓殊瞧着秧子房,“刘大哥到底想说什么?想要什么?”秧子房道:“我就看不惯你一丫头片子嘚瑟。咱们下次打鬼子时比试比试,看谁杀鬼子杀得多。一个骑兵顶三个人头,一架飞机顶十五个人头,如果有坦克,一辆顶十个。”毓殊皱眉:“团长说了,步兵不可以随意对飞机开火。”“小丫头片子怕了?”秧子房挑衅。王进忠指着秧子房:“老刘!你再说话小心我关你禁闭!老姜治不了你,我还治不了你?”“对,我怕了,我孬种。”毓殊拉着朱文姝的手,转身离开,“我认栽,行了吧?”“你不想比?由不得你!大当家的下次关我禁闭,总不能关我一辈子禁闭。只要我出来,总是要和你比试的!女人在战场上总是成不了气候!”门一摔,毓殊觉得整个世界抖清净了。“毓殊……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没去找他,他就不会这么羞辱你了。”朱文姝心里难受,“可王大哥不整治的话,他以后还会来我们连拿东西。那些菜啊什么的,可是大家伙一起努力种出来的呢。”“他这哪是羞辱我一个人呢,姐姐。他把我们连从上到下都骂了。”毓殊叹气,“他是个能人,连着击落敌机不是偶然。想必王大哥也很难整治他。而且……王大哥待从前的兄弟们,总是要宽容一些的。比起纪律,更注重感情。”朱文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总不能怂恿毓殊去和那狂徒比试的,这不是拿妹子的命打赌吗?毓殊琢磨着这件事总得解决。跨过营长直接报告给团长,总是能把这件事压下来的。不过毓殊瞧见姜大麻子的手下了,一个个大多是瞧不上她一姑娘的。如果她和刘振说了这件事,秧子房被压下来,以后还有更多的秧子房。“连长妹妹!”丁六和崔七追上来,他们背着自己的盖铺、水壶、步枪。“丁哥、崔哥,你们这是?”毓殊疑惑。“嗨,没别的意思。我们瞧不上老刘,也瞧不上老姜。”崔七说,“连长妹妹有两下子我们是知道的。咱们帮里也有不少兄弟编到你连队里,总是说连长你如何好。我们哥俩就寻思,与其在老姜那当个痞子兵,不如在你那……你看我俩,种地干体力活什么都行。哦对,听说你们开了学堂,我也想认字儿。老丁人傻了点,他人爱看书,肯定和你们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