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她。”毓殊说,但也不会救那个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朱文姝多少摸透了毓殊的性子,妹子只说了不杀却没说救不救。朱文姝被这种小把戏耍了几次,也就学聪明了。这时候最好不要和毓殊顶嘴,引来敌人的注意就不好了。朱文姝小声道:“你要先解决炮兵么?”“嗯,人不多。很好解决。”毓殊再次瞄准驻军中的炮兵,这时候她要优先排除杀伤力最大的存在,“我开枪后你立即撤。”枪响,倒下一个,拉栓上膛并且转移,枪再响,又倒一个,再拉栓上膛转移地点,这次毓殊枪口对着正瞄准她的鬼子军官。鬼子倒,毓殊悄然后退,隐匿在森林之中。还剩下十几个驻军和那个天京军官,游击队解决这些人绰绰有余。不消五分钟,驻军缴械投降。“不知哪位英雄出手相助?可否出来见上一面?”游击队队长在山下喊道。毓殊听了不以为意,低声嘲笑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当他是水泊梁山的好汉呢?毓殊一点都不喜欢《水浒传》,那一百零八将最终不是死就是被招安。要是有人想招她的安,门儿都没有。谁知她立即听见熟悉的声音:“请等一下!那个人受了重伤,还不能随意搬动!”“姐姐!”毓殊急得和什么似的,赶紧从树林里探出头,看见朱文姝已经在山下了。她背着枪丛山坡上滑下去,追上朱文姝。那队长眼前一亮,没想到刚才出手相助的是两位姑娘。刚才放枪的,应该是背着四四式的那位短发女兵。他刚想说些什么,那两个姑娘拉拉扯扯来到岛国女医生身旁。“姐,你要干嘛?”“救她呀!”“她是岛国人啊!谁知道她醒来会不会恩将仇报?”“别这样,你看她可怜样?我不救治她,她失血过多会死的。这样吧,你就全当让我练手了好不好?她要是真是个坏人,我们再想办法处理她。”毓殊不说话,弯腰捡起那医药箱,转身对队长道:“我帮你解决了两个炮兵,一个鬼子,拿点什么不过分吧?”旁边的游击队员急得和什么似的,队长却是淡然自若地微笑:“行,那些药给你了,俘虏给我留着就好。敢问姑娘所在军队的番号?”“没番号。”毓殊心生警惕。队长笑容温和:“我是农民起义义勇军的陈瑞辉。”
“我没名。”毓殊翻白眼,转身帮忙朱文姝救治那个医生。朱文姝让她看看医药箱里有没有止血药。毓殊打开锁扣,瞧见里面瓶瓶罐罐的,上面都是西洋文,一个字也不认识。“什么苍蝇粑粑字儿啊?看不懂。”毓殊不敢拧开那些小瓶,谁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毒没毒?这时候朱文姝反而大胆一些,她拿起一个装着透明ye体的透明瓶子。毓殊见了喝住她:“你不要乱动这些药!”这时候朱文姝手比毓殊嘴快,她打开瓶塞,哎呦,那个酒味儿冲鼻。“这应该是什么酒。”朱文姝皱眉,她从丁六那学来酒可以消毒杀菌,她把那一小瓶酒Jing倒在医生胸口处。那晕死的医生无法忍受伤口的疼痛,尖叫着惊醒。朱文姝和毓殊被这女人吓到了。毓殊赶紧抱住姐姐连连后退。旁边的陈瑞辉低声发笑,引来毓殊的怒视。陈瑞辉摇头叹息,带着同志们与俘虏离开。虽说他还不知道毓殊与朱文姝的身份,但姑且能猜测出一二。瞧毓殊穿着蓝灰色薄呢子外套,和旧政府军军官一个打扮,想必是属于旧政府军将领带领下的抗倭队伍。那医生醒来后又晕死过去,朱文姝实在受不了患者一惊一乍的,从药箱里取了棉花擦拭医生的伤口,让后盖上纱布。医药箱里的绷带少得可怜,朱文姝便用自己的军服给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带回营地。两个姑娘在山另一头捡了一个岛国医生回来,在虎营引起不小的轰动。魏嵩更是撸起袖子把跟在朱文姝身后忙活的毓殊拖出来,训斥一番。“老三你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没纪律?整天乱窜啥呢?”“营里缺水,我就悄悄带着姐姐去冲个凉怎么了?”毓殊说罢瞪了姜大麻子一眼,都怪这人,看见马背上的岛国女人呜嗷乱叫,引来了老魏。魏嵩戳戳她的脑瓜:“老大不小的人了,别找抽听见没?”说罢转身离开。毓殊嘀嘀咕咕说老爷们事儿妈,就知道抽抽抽,怪不得一把岁数了没人疼没人爱。“你说啥?”魏嵩回头。“我说我事儿妈找抽一把岁数没人疼没人爱。”毓殊嘴皮子飞快的同时窜进屋里迅速关门。魏嵩的皮鞭子砸在门板上,像一条被抽了筋的老蛇一样软弱无力地滑落到尘土里。朱文姝与毓殊合力重新给那个岛国医生处理伤口包扎。军营里最好的止血药就是朱文姝烧的灶心土——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从炉灶里抠下来的干净土灰。绷带就是洗了又洗煮了又煮晒干揉软乎的麻布棉布。军营里的医疗措施十分简陋,除朱文姝这种半吊子医师外,也没有正经八百的医疗兵,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医疗兵。“她个头怎么这么高啊,是鬼子吗?”和朱文姝一起坐在床边的毓殊瞧着那医生嘀咕。国人比岛国人个头高,北方满洲人又比南方水乡人个头高,加上毓殊小时候吃得好,她的个头算是高的了……可这医生的个头看着竟然比她还高一点,而且还死沉死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