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亭回头,看着郑知着,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刚刚那个——”
“也没叫你这么近啊。”郑新亭被他气笑了,“分开点,热的慌。”
汪海洋临走前留恋地朝郑知着摆摆手,红色的尖指甲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他经过郑新亭时留下一阵甜蜜的芬芳,散发近乎女人的魅力。
郑知着并没有跑远,吃完了冰棒又去买乌凉粉。老板正在夹甜果子,他就那么专注地盯着看,眼神亮盈盈,显得很馋。
压低的声音,郑新亭听见汪海洋说:“或许你侄子真的喜欢男人呢!”
“不去。”郑知着强烈反抗,“我不爱去。”
瘦小,细腰,穿件花斑衬衫,是个男人,却完全没有男人的英勇气概。体态尤其特别,还化了妆,嘴唇红艳艳,带着些风情的娇媚。
一起看柜台的同事皱了眉,不耐烦的眼神扫过来。郑新亭心里一惊,忙不迭跟对方道歉。
郑知着不明就里,单纯地转过头。他也看出来小叔脸色不好,像要发火,于是不敢说话。
郑新亭放下心来,正要上前,却看见一个人暧昧地往郑知着身上贴。
件工具。有顾客来买就开票记账,月底交给组长。
郑新亭对此很在行,滔滔不绝地讲。对方最后也买了不少,但要求送货上门。这流程比较繁琐,郑新亭写发票,做登记,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等全部忙完,他才发现郑知着还没回来。
“那晚上小叔
郑新亭认出来了,这人叫做汪海洋,是六甲臭名昭着的“半雌雄”。据毕银说,汪海洋是个名副其实的同性恋病患。
“这是你男朋友啊?”汪海洋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两张脸都那么漂亮,倒很登对。
“有啊。”郑知着点头。
汪海洋耸肩,笑笑:“误会了。”
郑新亭被日头晒得脸红心跳,喉咙干燥,他鼓起勇气说:“我来之前那个人有没有碰你?”
“知了?”郑新亭朝外喊了声,没有回应。他有些慌,请同事帮忙看柜台,自己出去找人。
他的口吻轻松,并不把这当回事,仿佛同性恋稀松平常。
郑新亭玩笑着威胁他:“再这样明天就去幼儿园上学。”
当时的郑新亭对这一概念还不甚了解,模糊地将其归为变态一类。男人喜欢男人,这就是十足的畸形心理,是变态。而这个变态,现在竟对郑知着上下其手。
“走吧,下次遇到这样的就要推开,打他也行。”郑新亭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从现在起你跟着我,别走远了。”
狠话到底没放出来,郑新亭胆量不大,等对面的汪海洋抿着烟轻轻一笑,郑新亭的气势就完全弱下去。他的威胁压根没用,人家不怕。
郑新亭发了抖,又生气又惊慌,忙冲上去拉开郑知着。
“你的侄子很英俊。”汪海洋毫不吝惜地夸奖,而这样的赞美对郑新亭来说是耍流氓的行径。
郑新亭很想挥拳头,但最终没有。
汪海洋冲郑新亭眨眨眼,露出很俏皮的笑容:“记得让他来找我。”
郑知着扯着郑新亭的衣角,眼巴巴地望向马路:“小叔,我想吃棒冰。”
“哦。”郑知着说完就猛地凑上来,胸膛贴紧郑新亭的后背。
郑新亭从裤袋里摸出两个硬币递给郑知着:“记得买奶油的,那个最好吃。”
“不爱去就不去啦?”
“同志,请你自重。”郑新亭眼睛瞪出来,脸上涨红,他把汪海洋抬起的手打掉,声音又高了些,“你以后再敢对他耍流氓,我就——”
“慢点——”郑新亭话音没落就来了个顾客,咨询模具五金配件。
“他是我侄子。”郑新亭情绪激动,一种剧烈的恶心感在他胸膛里起伏。搞男人,郑新亭从没想过,更何况是自己的侄子。
最近生意淡,大多数时间郑新亭都在发呆。郑知着搬了把板凳坐在郑新亭脚边,手在柜子里乱摸,把那些金属玩得砰砰响。
郑知着扇着密密的睫毛,眼神中透出无限的纯洁:“什么啊,小叔?”
汪海洋离他们远远的了,郑新亭牵着郑知着的手往店里走。郑知着惦记着自己的乌凉粉,但没敢出声。
郑新亭的脊柱遭到触电似的产生轻微疼痛,他躲开了,抬手抹掉鬓角的湿汗:“你别让人乱摸。”
“什么?”郑新亭攥紧了郑知着的手,“碰你哪儿了?”
郑知着一把搂住他小叔的腰,手在背上来回摸,认真地回答:“就这样。”
“滚蛋。”郑新亭骂了脏话,因为忍无可忍。
“嗯。”郑知着高兴地掀开柜板跑出去。
郑知着听话地点头,表示谨记教训。
“我不爱去就不去。”郑知着态度坚决,但说着又有些委屈,“老师都不给我小红花。”
郑知着又固执起来,把郑新亭的手攥得紧紧的,寸步不离,差点把郑新亭的鞋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