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说……”“晚些再说吧,我去隔壁开一间房住着,你就待在这里吧。”唐云峥背对着他,话里夹着淡淡的嘲讽,“或者说你想回到原来住的地方,也可以。”“你别说这样的话。”叶璟眀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紧,四下揉捏着,他难受极了,“是我一时不察,喝下别人下了药的酒,倘若那杯酒里有毒,我现在已经死于非命了。”“我已知道错了,日后定不会再犯。”“你知道个屁。”唐云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叶璟眀一下愣住。“算了。”唐云峥话里透着浓浓的疲惫,“那酒没毒,我见你神志清眀,状况也算不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也有很多话要告诉你。”“你睡吧。”他快步离开,头也不回。气氛一下冷淡下来,只空气里还散着一丝残余的暧昧,叶璟眀坐在榻上,目光呆呆愣愣,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他拉起皱得不成样子里裳和外裳,重又紧拢在身上,他无力地将头深埋在掌心里,比之方才被下药的羞耻,不知为何,唐云峥的话会令他这样难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根本无心睡眠,于是走下床榻,理好了衣着,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他想去找唐云峥,又恐唐云峥还在气头上,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桌上有酒,叶璟眀郁闷地一把捞过,突然想起些什么,又仿佛棘手般一下摔开。铜制雕花的酒樽不慎落在地上,滚了两滚,发出一声声闷响,叶璟眀弯腰去捡。顺着酒樽,他才发现唐云峥的披风被甩在了地上,他的腰饰,小刀,和一些随身财物,也被一同落在了这里。叶璟眀突然就想到了去找他的由头,他蹲在地上仔细收拾起来,摸着摸着,指尖碰着了一封厚重的信笺。叶璟眀本无意去看,偏偏信面上清楚写着,叶璟眀亲启。唐云峥的字粗犷而散漫,实在称不上好看。叶璟眀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拆开了它。上边是唐云峥写给他的话。“中原也没有这么好,我坐在这里,酒是苦的,菜是冷的,天上月亮总不能圆,怎么看都不是滋味。”“可若是你在身边,一切就不同了。你明明将我的胸膛刨开,连根带rou挖去我的心收入囊中,却又丢弃它,叫它滚进泥里,奄奄一息,我恨死你了。”“我写了这许多,都没有收到回信,也是,中原的马跑得太慢,去朝安城的路途又过分险阻,这不能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他的字迹很乱,中原和普鲁的文字夹在一块,还写了许多许多,布满好几张纸,多一个字都要溢出来。叶璟眀眼眶突然一酸。他起身去找他。唐云峥离得不远,他房里还未着灯,漆黑一片,房门是虚虚掩着的。叶璟眀轻轻叩门,唤他的名字,但无人回应。
叶璟眀只得跨进门里,闭上门,带出吱呀一阵响动。里头的人许是听见了动静,冷冷呵斥:“滚出去。”声音沙哑又冷酷。“云峥,是我。”叶璟眀点燃了烛台,轻声走过去,借着昏黄烛色往里瞧了一眼。他脚步一顿,呆在原地。唐云峥的身影掩在朦胧的飞舞的纱帐下边,他褪下了半身衣物,裸着Jing实的后背,两手微颤。他修长的后颈仰起,雄浑有力的腰背紧紧崩直,整个人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强悍的弓。他听见叶璟眀的声音,仿佛一怔,微微别过头去。他薄唇抿作条线,艰涩说道:“你出去,不要看我。”叶璟眀张目结舌,唐云峥颊上生晕,长睫颤动,一双碧眼欲望深重,化为一口摄人心魄的深潭,眸中又隐隐夹了些羞恼,浓丽的深邃的五官此刻性感得近乎妖异。像个勾魂的强大妖物。原来唐云峥动情,是这个样子的。叶璟眀鬼使神差走上前,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珠。他烧红了脸,轻轻说道:“我帮你吧。”唐云峥深深吸了口气,抖着唇道:“你走吧,我不要。”“不情不愿的感情,我不要。”叶璟眀上前一步,低下身去。“情愿的。”他怕他听不懂似的,重又说了一遍,“我情愿的。” 喜欢……一只瘦白的手紧攥着帐幔,手背淡青的筋脉隆起到极致,帐下的人嘴里忍不住溢出声来,断续说了些什么,散乱又破碎,话不成篇,另一只滚烫的大手很快覆盖住了它,慢慢收拢,直到将人彻底吞噬殆尽。叶璟眀曲起颈,几乎濒死。漫长苦痛中又夹着不可言说的羞耻的欢愉,情chao里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过来,叫他无从招架,丢盔弃甲。来人气势汹汹,夹着一丝恨与欲,不叫他好过,昏昏沉沉中他觉得有些委屈,鼻腔里轻轻发出难过的哼声,他的眼睛也许shi了,唐云峥静了一下,嘴唇覆上他的眉眼,姿态温柔又虔诚。“我错了。”唐云峥说。他错在哪里啊?叶璟眀迷迷糊糊地想,他想不太明白,但唐云峥应当已经不怪他了。他感觉不到恨了,欲却还在,更多的还是爱意,绵绵不绝,生生不息,一阵又一阵得,直到完全吞没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