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比赛车手快了几秒过线,不知道是后者故意让他,还是真被他不要命的跑法弄得束手束脚,总之结果就是他赢了。秦段睁开眼睛,视野里闯进一张放大的脸,萧越鼻尖几乎顶着他的鼻尖,灼热的喘息扑到他脸上,封闭空间内充斥着急促的呼吸声,两道呼吸交杂,分不清谁是谁的,心跳的咚咚响也纠缠着誓死不分开,秦段真的有种濒死的感觉,可萧越往他脸上吹一口气,他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吓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掰着,脸和捏着他下巴那人的脸挨得极近。萧越在问他话,他张开嘴却不太能说出话来,只顾着喘气。片刻憋出句:“没。”萧越眼里的笑意似蝴蝶扑扇几欲挣扎而出,他指腹抵着秦段的下颚,在上面用力按了下,又粗暴地一刮,像是在安抚。“别怕。”说完推开车门,熙攘的人群立刻包围了他。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名字。此起彼伏、重峦叠嶂,关于萧越名字的呼唤充斥了赛场。秦段越过车座,透过车窗,看到那长风衣底下的咖啡色衬衫有些散乱地往裤子外抽离,鼓出一团团大小不一的鼓包,凌乱却不邋遢。萧越身上有荷尔蒙充盈过后的意气风发,空间内残留着酸涩窒息的柑橘气味,他深深喘了口气,想从这气息中挣扎出去,可刚吸得一口新鲜的氧气又被跳到几乎爆炸的心跳淹没到重归窒息。他从来没见过萧越这副样子,他以为萧越一直是懒散的、得过且过的,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情绪波动。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很多年前,回忆纷至沓来,他发现他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年萧越在赢得一个又一个比赛后,脸上张扬且不见收敛的得意,这些面目清晰的得意与此刻的意气风发逐渐重叠,他好像又认识了萧越一次,又或者他一直是这样,是那个行事肆意、懒得为旁人留余光的萧越。秦段猛然发现,心底一直以来积压的嫉妒羡慕,在众人的山呼海啸中逐渐磨为平淡,那些曾经以为不能消解的耿耿于怀,那些背地里滋长的Yin暗情绪,在这一刻被挤压至透明,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全都化为了一种他本该早早承认却又一直不认,直至其扭曲变得面目全非的情绪——欣赏。 净体寺昨晚一群富家子弟在赛场玩完后又去喝酒,秦段本来应该提前告辞,可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觥筹交错的酒局里他能闻到萧越身上的酒味渐浓,浓稠的酒味穿插在酸涩的柑橘气息里,两股味道拧成了一朵花。萧越信息素的酸味一直浓烈,当那味道逐渐充盈起来,其中隐隐浮动的攻击性并不再少数。这信息素原来一直不温和,此前经历的一切竟然让他产生了幻觉,觉得萧越的信息素特别甜,特别缠人。一点都不甜,酸死了震耳欲聋的闹铃炸裂似的响起,秦段猛然惊醒,眼皮陡然掀开,干净的天花板闯入模糊的视野,几乎是迅速到像是利用刻在身体里的格斗记忆去与敌人打斗,他条件反射地拉出终端看了一眼时间。
幸好松了一口气,脑门砸回柔软的枕头,脸颊立刻陷进一片白茫茫里。还早。窗外天蒙蒙亮,室内光线同样昏暗,他闭着眼睛假寐,胸膛起伏平稳,鼻尖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alpha信息素气味。这味道在幽暗的空间内静静扩散,像一条绸缎般的河水,铺开在大地上,沿着不为人知的方向,流经四肢躯体。秦段眉头一皱,眼睛闭上了嗅觉却更加灵敏,他总觉得这信息素酸得和萧越的如出一辙。萧越这家伙怎么Yin魂不散,梦里折磨他就算了,醒了还要遭他折磨。酸死了。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寂静的空间内突然传来身躯翻动的簌簌声。他猛地睁开眼,那种格斗记忆的迅速又出来了,脑袋一瞬间扭过去。一个乌黑的脑袋映入眼帘,压在底下的那一面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一黑一白,冲击力极强。最令人提神醒脑的是乌黑头发丝下那张眼皮合拢的脸,浓密的上下睫毛黏连在一起,浓密到像是要垂到鼻梁上,嘴唇微闭,鼻子平稳地一呼一吸。秦段瞳孔震动,视线下移到搭在酒店白色被子上的那只手,一路往上路过赤裸的肩头,掠过半压在枕头上的脖子,看到那脖子上凸出的骨头一动。“”睡得太少了,他根本分不出Jing力去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和萧越是怎么睡到一张床上去的?!!睡着的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皮,只不过睁得很缓慢,像是揭开年头长久的胶水。他看了秦段一眼,又闭上眼睛:“几点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应他。过了会儿,萧越睁开眼,自食其力地拉出终端,眯着干涩的眼睛看上面的时间。五点零三。他骂了句脏话,手掌遮住闭拢的眼皮,拇指和中指捏了捏太阳xue,声音断断续续:“真服了你了,起这么早干什么,赶着去投胎?”过了好一会儿,秦段才发出声音来,然而并没有回应他的话:“你为什么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