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是程序之外,是觉醒,是爱。 找绵羊“很出色的演讲。”死寂的办公室好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墓xue,隔了很久很久,斯坦顿才抬起眼皮,注视着窗外说道:“仿生技术刚刚成熟的时候,就好像伊甸园里刚刚成熟的苹果。”他把玩着手中的钢笔,笔盖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喀嗒”声,像某种古老的物件。“很多人都是好奇的……猎奇的,但是并没有很多人真正敢尝试这项技术。”“就好像如果没有蛇的诱惑,亚当和夏娃就不会摘下禁果一样。”“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已经很深了,快餐式的爱情,捆绑式的婚姻,病态的纠葛,畸形的物欲,伴随而来的就是背叛,冷漠甚至杀戮。”“信任和忠诚是奢侈品,因为你在人类身上很难再找出这两种品质来。”斯坦顿放下钢笔,将书桌上摆放着的一个相框轻轻捏在手里。那是一张很旧的合照,从照片的质感来判断,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因为用的还是二十一世纪比较盛行的彩印,所以颜色能够保存到现在已经很罕见了,那时也并没有动态抓取技术,照片无法以动态形式保存,只是定格在某个瞬间——上面是斯坦顿与某个人的合照。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与现在的模样大不相同,两人看上去极有礼貌,却都不是很愉快的样子,两人明明是互相揽着肩合照的,好似很亲昵的样子,眼神却都很Yin翳。他臂弯揽着的男人面容Jing致,微微眯起的双眼有一种儒雅与冷漠结合的恰到好处的疏离感,祖母绿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如绿宝石般的通透感,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白大褂,像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似的。再往回看,这人正是书架上那张旧报纸封面上的男人,头版头条——“南方实验室创始人,人类的启明星:唐纳·霍珀博士”。斯坦顿用大拇指拂过两人的合照,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忽而转头望向弥赛亚:“后来仿生人就诞生了。”“好像上帝的福音,如此赤诚,忠实,永不背叛。”他以一种诡异的语调问道:“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如此执迷与仿生技术吗?”弥赛亚垂下头颅:“很抱歉,我不明白。”
“因为绝对的忠诚永无可能在人类身上出现。”他说:“我们对爱与忠的定义太高,以至于我们自己都明白,这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仿生技术是人类最终的目标,别无其他选择,只有机械与程序永不背叛。”“而后抵达永生。”弥赛亚一动不动地单膝跪在地面上,以一种极谦卑的姿势垂下他的头颅,裁剪得体的军装在动作间绷紧在身上,刻画出他脊背的肌rou线条,他的声音好像从脚步响起:“我将誓死为白塔实验室追查实验对象gz20771105号实验对象下落,不计一切代价追回实验室财产。”“谁说实验对象gz20771105号实验对象的追回任务还是由你来负责?”斯坦顿盯着老照片而不自觉飘远的思绪逐渐收束,被拉回现实,他搁下相框,冷冰冰地望着弥赛亚:“少将,有一点你需要知道,你的身份本身是达不到任务等级的。”“秘密转移任务已经是破例给了你一次表现的机会,然而事实证明,你并没有执行此类任务的能力,也彻彻底底浪费了这一机会。”斯坦顿双手交叉,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向下望去:“少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以后你将不再有权限参与任何与机密实验gz20771105号实验对象的活动,所有的权限交接任务将自动完成。”斯坦顿仰头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双目,最后说道:“你与该任务永久剥离,在任务终端等待新的指令吧。”他话音落下,弥赛亚明白自己已经应该离开这个房间了,可他的膝盖好像被灌了铅似得挪不动半寸,就那样死死地跪在地面上,想要发出点什么声音,却又好像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永无止境地往下坠,本来应该是跳动的心脏,可是他没有。他沉沉地落下脚步,好像要硬生生在地面上迸出几丝裂痕那样,步伐沉重地仿佛再抬不起来,踌躇几阵,怕违抗程序设定,又怕与那人再无关系。——明明已经很近了,明明只要再努力一下下,他就知道真相了。可是斯坦顿没睁眼,只是静静听着,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有仿生人机械的声音响起:“收到指令,感谢您的使用。”伴随着一阵开门声,弥赛亚踉踉跄跄地出门,前脚刚踏上屋外的走廊,身后传来斯坦顿的声音,掠过门打开的缝隙蹿到屋外:“罗斯中校,请进。”弥赛亚在斯坦顿的办公室里待了很久,罗斯本来在门口猫着腰打听里的动静,谁知道半天听不出一个响,于是撤一步勾搭起了对面的电脑员小姐姐。听见斯坦顿叫自己,罗斯比了个“call ”的手势跟那位电脑员告别,转头唰地一下冲了出来,一把手抵住了堪堪要合上的门。罗斯用膝盖卡住门缝,他身形很高,估计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却仍比弥赛亚矮上些许,因此也只能与后者平视互望。“哟,脸色这么难看。”罗斯吊儿郎当地与弥赛亚擦肩而过,颇有些恶意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主人不给你rou骨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