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怡一颗心跌倒了谷底,倒吸一口凉气,无助地往观灵三人的那个方向望去。 火攻刘佳怡踩出第一步,屋外潜伏已久的狙击手已经瞄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枪,被子弹集中的玻璃砰的一声发出爆炸般的巨响,玻璃碎片被子弹崩得猝然横飞,紧接着一阵枪林弹雨开始无差别向屋内横扫过来。硝烟弥漫着整个房间,空气中充满令人窒息的火药味,烟尘弥漫。观灵正要冲出去和刘佳怡一起把卡在半空中的暗门抬上去,希伯莱咬咬牙,把肥嘟嘟夹在腋下,深呼吸几下,他扭扭脖颈,趁着子弹停歇的间隙,宛若一只离弦的箭似得冲了出去。漫天的烟尘遮掩了他的身影,红热感应装置却让他暴露无遗,一颗子弹自远方劈空而来,擦着他的后脑勺直直地嵌入了身后的墙壁上,他一缕浅金色的头发贴着飞射的子弹被削下,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连滚带爬地飞奔到了暗门前,一刻也不敢喘息,双手抬着暗门使出吃nai的劲儿往上抬。观灵双眸微眯,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他前脚都已经离地了,却感觉到手被谁拽住了。他回头一看,望见弥赛亚表情严肃地望着他,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室内几乎是一片幽黑,只有从窗外渗进来的惨白的灯光可以算作一点光源,他们看见彼此脸上的神情,观灵心下忽然生出一丝一样地感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神色,然而幸而在一片夜色之下没有人可以窥见,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必须马上过去。”“枪都配有红外装置,他们现在就等着你过去。”弥赛亚脸色铁青,他的五感系统都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他不想成为观灵他们的拖油瓶,因此强迫着自己加倍地反应机敏起来,他闷声说:“你现在过去,他们正瞄准着你的脑袋呢。”“可是我不能不过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观灵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况且……我是不死之躯。”他的语调忽然变得很奇怪,让人觉得有许多情绪堵在他的心口,他却要硬生生把那些感情都压下去似的,他哑声:“你都看到了吧?在数据流里。”走廊另一头传来希伯莱嘶哑扭曲的低声:“观灵!光我们俩不行,这小丫头压根儿没力气——我就说你们黑客都是缺乏运动的阿宅!这胖猫更没什么用了,你和弥赛亚赶紧想办法过来!!!”观灵在一片黑暗中压低了头,快速说:“我先过去。”“你不会死,但是会很疼的。”弥赛亚一把将他拉住,飞速附身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想说的是我是仿生人,红热感应装置对我不起作用,我来掩护你。”话音刚落,弥赛亚不由分说地将观灵一整个人圈进了怀中,迈步向外走去。弥赛亚细碎的头发落于观灵的额前,轻轻摩挲着观灵的前额,弥赛亚的身形很高,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观灵锢在怀里,甚至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把他圈住,给人带来极为强烈的安全感。他落在观灵腰间的手臂很有力,几乎能让人感觉到他手臂上人造肌rou干净利索的形状,隔着衣料与劲痩的腰肢轻轻地摩擦着。
一向冷静镇定的观灵,在这样一个分秒间就能决定生死的环境下,他本该加倍地警觉,然而就好像被按下了放慢键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清楚地意识到耳边震天的枪林弹雨之声,却感觉弥赛亚高大的身体好像隔绝了所有的噪音似的。他们的距离其实一直很近,但从来没有这么近。他们的事情好像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彼此却没有人敢越过那道线。他好像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避建立一段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把一切示好和暧昧隔绝在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罩子之外,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他自己,或者这样就可以完成那可能存在着的神圣事业——直到有一个仿生人非要撕破他的这层罩子。他活得虔诚净心宛若一个修行者或是神明,直到有人非要引诱他。又或者他并没有引诱他,勾引他,欺骗他,是他死死地抓住那只雨夜中向他伸来的手,产生了把自己交付给他的妄念,以至于在此后的生生世世中,都一头栽进命运之中。观灵的心下一阵颤栗,一种难以言说的私欲与他前半生所执着的信念在强烈地冲突着,他一直仰仗依赖着活下去的虚无的信念,如今却被一种赤诚的热烈的情感所裹挟着,他可以装作冷漠,却无法真的不为之神魂一震。屋外,薇芙丽听见狙击手的第一轮枪响,知道里头已经有了动静。她将烟蒂丢到了地上,漆皮的黑色长靴闪闪发亮,她将猩红的烟头踩灭。她起身走到一名士兵身边,年轻的士兵立即立正向她行了个礼:“长官!”薇芙丽微微点头,伸手将他腰间的霰弹枪一把抽了出来,枪很沉,薇芙丽单手拎着枪,越过一众防爆人员,身后有人朝她高声喊道:“危险!长官!”薇芙丽充耳不闻,她来到敢死队埋伏着的窗前,因为狙击手射击的缘故,窗户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了,她眼神一错不错地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向内望去,身后忽然小跑上来一个人,因全身武装而显得步伐笨重,他站定报告:“报告长官,嫌犯在运动中,ab小组正在蹲守时机,请问是否允许击毙?”“不。”薇芙丽轻轻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