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斜眼望向希伯莱和弥赛亚,“难道你们从来没怀疑过吗?”“为什么他永远不会受伤。”“为什么他身体各项能力,已经到了强悍的程度,身上却没有一点改造的痕迹。”“明明永远所有改造人才能拥有的能力,却从来都不会受设备的干扰?”“为什么,”亚伯拉罕观察着二人脸上细微的变化,好像那就是他的战利品,“为什么有人可以漂亮成这样?”他的话好似风一般地刮过希伯莱的耳旁,他嗤之以鼻地望着亚伯拉罕,“怎么?换招数了?得不到就要毁掉?”亚伯拉罕并不被他的话惹恼,相反,他相当地有耐心,“刚刚的幻境,赛博幻境,是军用科技级别的武器。”“知道幻境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吗?”亚伯拉罕扫视了一样他们三人,“幻境从你们踏出那个电梯的那一刹那就开始了。”“不光是战甲机器人,哪怕是僵尸,海怪,外星人,只要是叫得出名字,输入电脑里统统都可以形成赛博幻境。”“这可不是普通的拟真视觉体验那么简单,从视觉,听觉,嗅觉,你的五感会完全沉浸在赛博幻境里,区分不出真假。”亚伯拉罕接着说,“这就是这项技术的先进之处——让你从不知道哪一秒开始起,就陷入赛博幻境,不知道从何开始,更不知道是否结束了。当你在赛博环境中受到伤害,我是指致命的伤害,就算现实中你的身体毫发无损,大脑也会因为过度逼真的体验陷入永久的脑死亡状态。”他望向希伯莱:“无与lun比的真实,层层深入的恐惧,不费一兵一卒的战争。”“这项技术是白塔实验室最新的实验产物,市面上绝无可能得到风声。至于我是怎么弄到手的,你们当然不用关心,但是难道你们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亚伯拉罕将目光重新定在观灵的脸上:“他到底是怎么破局的吗?”“难道你们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吗?”亚伯拉罕似笑非笑地视线越过观灵,停落在弥赛亚的身上——一个很有趣的仿生人,身上有着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的目光随着亚伯拉罕的声音,好像越飘越远……弥赛亚望着观灵的后脑勺,并不很远——触手可及,那宛若瀑布一般的长发……这些天来他一直看见的那个雨夜——永不停歇的雨,一个破败的工厂,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一些破碎的片段不断地在他的眼前回闪,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孩子,那个风雨中的孩子,以及他身上骇人的,盘绕全身的疤痕——他好像是被缝起来的一样。
孩童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抱着膝盖不住地抽泣,他瘦小的身体抖动的同时,肩上黑色的长发一束一束地抖落到了胸前。弥赛亚微愣。——黑色的长发。 黑市(四)观灵缓步上前,在亚伯拉罕暧昧的注视之下,他抬手轻轻抚上后者的肩头,就好似要轻柔地替他拂去肩头沾上的灰尘一般。他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手而移动,手指拂过亚伯拉罕的脖颈,顺着锁骨微微滑动,若有若无地轻点着他的皮肤。“亚伯。”观灵忽然出声道,语气中夹杂着点冷漠与警告的意味,“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废话。”他冷笑一声,伴随着动作五指关节骤然紧缩,指尖突然诡谲地一动,不知什么东西被撬开,发出一声硬脆的声响。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他居然硬生生地卸下了亚伯拉罕的机械义胸,连带着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也没能幸免。希伯莱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觑着亚伯拉罕的表情——那可是亚伯拉罕·杜鲁门,传说中连bid和白塔实验室都不敢得罪的传奇人物。却见这位传奇人物仍旧噙着那一抹面具式的微笑,就好像观灵不论做什么,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一样。机械义胸被毫不留情地沿着契合的接口硬生生扯了下来,明明是一副天价的设备,却被观灵眼睛也不眨地扔到了地上。他目光冷如冰霜地扫了一眼亚伯拉罕一肚子的义体内脏,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很淡,不论看什么都不起波澜,定格在亚伯拉罕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亚伯。”他白皙而骨节分明地右手握住那颗跳动的心脏,“你不见得想再死一次吧。”“告诉我,曼德拉的大脑数据在哪儿。”观灵迎上亚伯拉罕狡猾的目光,声音冷冷的,“那东西对你来说没有用。”亚伯拉罕比观灵高出一个脑袋,明明连心脏都被后者握在手里,却丝毫不见他有一丝慌张的神情。机械心脏所晕出的淡淡的蓝色荧光均匀地洒在他的脸上,对生死的不屑一顾让他生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感觉来。他左手轻轻地握住观灵捏着自己心脏的那只手腕,心中感叹这么纤细的手腕居然能拆开机械义体,不论观灵是不是人类——或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都由衷崇拜造物者如此神圣的作品。他右手轻轻撩起观灵一缕墨黑的长发拿捏在手中把玩,“观灵,你应该再耐心一点的,你总是这么没有耐心。”弥赛亚已经默然忍他很久了,他很清晰地认识到如果没有办法帮到观灵,那至少不要给他添麻烦的道理,然而此刻他的反应已经远远快出了他的大脑,先一步出手扼制住亚伯拉罕的手腕,宛若一头被惹怒的狼一般,说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沉默,还是在找准时机,准备出其不意地咬下对方身上的一块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