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的话,曲砚盯着燕灼的侧脸出神,牙齿碰到唇rou,他用力地磨了磨,总觉得想要些什么,却无法具体形容出来,他因为这种莫名的念头烦躁,直到太阳xue隐隐作痛。抵达加油站,宋成风在燕灼的配合下给车加满油,又存了两桶油放在后备箱,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太阳一点点挪到天空的正中央,他们渐渐驶出市区,宋成风和曲砚商量后挑了一条虽然偏僻但隐患较少的路线,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住户,相对来说丧尸也不会很多,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浪费在路上的时间。风吹起道路两旁的树,枝叶相互摩擦的声音十分催眠,小东西睡得最为心安理得,曲砚闲来无事地低头看他,发现他的头发长了一点,脸颊圆滚滚的,看来被宋成风照顾得很好。宋成风在养孩子这件事上的天分竟然意外的不错,曲砚神游之际,车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哧拉声。前方的宋成风骂了句脏话,曲砚把差点滚下座位的小东西推回去,脸色也不太好,“怎么回事?”宋成风冷笑一声,声音压着怒气,“被算计了。”如今丧尸横行,秩序崩坏,总有些人被逼疯,末路之徒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劫车杀人,争抢物资,实属正常。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只是没想到能来得这么快。正值夏末,草木茂盛,路两旁树影重重,枝条叶子随风飒飒作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伪装。路中间的枯草掩盖之下,是一排排细而尖锐的钉子,这些小玩意毫不起眼,却是扎破轮胎的罪魁祸首,宋成风攥着方向盘环视一周,低声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先静观其变。”他这话主要是对燕灼说的,虽然他承认燕灼的武力值很高,但心底里还是觉得他莽了点,当然也可能是他俩频率不在一条线上的原因,他是个玩心眼子的,燕灼却是个靠拳头说话的实在人。那也不对,宋成风回头看了眼曲砚,按理来说这两人也不是一个路子的,怎么就混到一起了呢?曲砚被他看得莫名,不等他询问,路旁已经有了动静,他压低声音提醒:“人来了。”只有两个人,身形都偏瘦,远远走来像两根长长的麻杆,走在前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穿着件洗得掉色的红卫衣,在他身后,染着黄毛的青年拎着斧头,左边耳朵带着一排闪亮劣质的耳饰,面色苍白,仿佛重病未愈。看外表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宋成风瞬间安心大半。“下来。”车门被敲了两下,宋成风将车窗降下一小条缝隙,脸上适时地展现出惊恐。“不想吃苦头就快点下来。”男人的嗓子干涩粗粝,他扒着车窗威胁,眼珠转了转,把车里的几人都扫了一遍。
他半张脸都贴在车窗上,凸出的颧骨快要刺破皮肤,眼睛大的吓人,里面血丝密布,隐隐透出些疯狂,宋成风下意识往燕灼那边凑了凑,接着颤声道:“大哥,你要拿什么就拿,只要别伤害我们就行。”男人没说话,只抽动了一下鼻子,像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宋成风佝偻着身体打开车门,迎面便是锋利的斧刃,距离他的鼻子只有一指的距离,他脸色发僵,没再动弹。拎着斧头的黄毛捂住嘴咳嗽两声,举起的斧头倒是纹丝不动,他咳嗽舒服了才说话:“其他人也下来。”宋成风放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他面上不动声色,“两位大哥你们看,这车里小的小残的残,实在是不方便。”斧子又往前送了送,脸颊一阵刺痛,宋成风感觉什么东西从脸上缓缓流了下来,嘀嗒一下落到衣领上,他垂眼去看,鲜血在衣领晕开一小块痕迹。“小六!”男人斥了一声,一把夺过黄毛手中的斧子,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他面露纠结,颇有些神经质的目光在宋成风和车上不停移动,最终开口道:“东西留下,你们走吧。”看来不想杀人,那就是还留存理智,宋成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淌到下巴上的血,碰到伤口时小声嘶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啊,刚才话说得有点快,车上的物资我们还有用,不能给你们。”他态度转变迅速,男人没反应过来。反倒是他身后被叫做小六的黄毛青年恶狠狠道:“他是骗你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心软!”他说完,又剧烈地咳起来,脸慢慢涨红,肺部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箱,男人没反驳他的话,抬起手给他顺气。终于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宋成风靠在车上问:“你们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咳嗽停了下去,黄毛盯着宋成风,不服输地咬了咬牙,又转头去看男人,“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不是,我当然……”“那就去把他们杀了。”黄毛打断他的话。宋成风极小声地嗤笑,他觉得挺有意思,这两个人明明瘦弱不堪,说起话来倒挺势在必得,仿佛有什么倚仗一样。他回身冲车里的曲砚道:“事情解决了,不过车胎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话说到一半,他神经突然一跳,似乎什么危险正在逼近,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往旁边侧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抬头时就看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咚的一下扎进车里,哗啦声响起,车窗整片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