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不一样了,齐月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这一次,如果他被欺负了,会有爸爸妈妈帮自己出头,他们会飞奔来到自己身边,他们会因为爱而力排众议。他甚至能想到两个人抱着自己安慰的样子,只是想着就让他想要落下泪来。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年迈的声音说道:“照相机!我把照相机带来了。”说话的正是齐月的外婆,在这里,她是齐月的nainai。她的脸上再也不见原本的那种尖酸刻薄,只是一种祖辈特有的慈祥。齐月看着她手里那个老式的照相机,眨了眨眼,突然想到自己家里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放在橱柜里吃灰。安洁容看到那个老古董不由皱了皱眉:“妈,你带那个做什么呀,现在用手机都能拍了。”“这个不一样,这个能印出来。”说着,她上前摸了摸齐月的小脸蛋,“nainai把这个印出来,以后等宝宝考进大学,还能看到宝宝第一天上学的样子。”安洁容刚想再争辩几句,便被王耀祖拦了下来。他似乎对婆媳之间这种微小的摩擦早就习以为常,和着稀泥道:“好啊好啊,都拍都拍,照相机也拍,手机也拍。”说着他找到门口显然也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你好你好,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家拍个合照?”对方立刻欣然接过,齐月看到男人身边站着的小不点,正是之前欺负自己的同学。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不由紧张地“砰砰”跳起来。帮忙拍照的男人领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一同走了过来,他听到王耀祖跟他聊着天,那人说:“哎呀!那就是一个班的,以后就是同学了!”齐月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脸,略显害怕地躲到了安洁容的裙子后头。王耀祖见他这样子,笑着说:“我儿子,人很害羞,话也不多。”说着,他招手让齐月过来,“来,远远,这个是你的新同学。”一旁的男女也将自己的孩子推了过去,在齐月的印象里,他是一个非常外向又开朗的学生,一直以来都是班级的中心,几乎所有都喜欢他,他就像是齐月反义词一样,那么也理所当然的,几乎所有人都讨厌齐月。齐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齐阳感受他情绪上的焦虑,便走上前,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齐月立刻感受到四周涌起一层保护的Jing神力将自己包裹起来,像是在提醒他,有齐阳在,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他鼓起勇气,率先打了招呼:“你……你好,我叫齐……啊,安其远。”对方立刻笑了,他明朗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就像齐月印象中的那样可爱。他也跟齐月打着招呼:“你好,安其远,我叫冯然。”
两人握了握小手,王耀祖便将照相机和手机一股脑地交给了这位冯爸爸。冯爸爸看了眼照相机,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巧了吗?”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也拿出一台老式照相机来,“老人家的任务?”两位爸爸也相视笑了起来,他们帮各自的家庭拍好了照片,甚至还让路过的保安帮他们两家一起拍了一张。很快,学校的钟声响起,齐月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眼高高的教学楼,家人们已经商量着要离开,各自鼓励着自家儿子自己走到学校里去。齐月又一次rou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去抓王耀祖和安洁容的手,两位父母显然也有些担忧,但还是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催促着齐月走近校园。齐月的nainai显然更为心疼自己孙子,在不舍中甚至提议要不要让孩子干脆晚一年再念书,让原本就依依不舍的画面变得更加复杂。就在僵持中,冯然突然大着胆子走过来,他伸手对齐月说:“你不是孤单一人。”齐阳突然心念一动,他感觉这个孩子说话和做事的方式有着强烈的既视感。齐月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他先是看了眼齐阳,随后在齐阳的点头下牵起了这只手,“如果以后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齐月又一次被同样的话语鼓动着,他抓着冯然的手走了进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可以闻到他书包里传出巧克力棒的香气。 毕业?这一次退出Jing神世界,齐阳和齐月两个人都有些懵,他们显然都已经敏感地发现这个所谓的冯然似乎就是齐阳的化身,虽然在Jing神世界中什么事件行为都很容易被合理化,但齐阳还有对此抱有疑问,他问齐月:“这个冯然,又是怎么回事?我一开始还感觉你看着他有些紧张和不喜欢的。难道说你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齐月摇摇头:“不可能的,我小时候是因为被冯然欺负过,所以才会紧张和讨厌。”这就有些离奇了,难道说自己在什么时候有欺负过齐月吗?齐阳想了半天也只剩下之前在停机坪的那个巴掌,但这跟儿童时期受到来自同伴的欺负理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才对。齐阳试图将这个意象合理化,便解释:“是不是你想要个不欺负人的冯然,所以才让冯然变成了我?就跟安洁容的情况一样?”身份的错位在齐月的Jing神世界中似乎非常常见,不过也是,他本就一直成长在这种错位中,母亲不似母亲,绑架者不似绑架者,当年欺凌他的人也不再是霸凌者倒也说得通。但齐月的反应似乎有些犹豫,他微微点了点头,又挠挠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齐阳有些耐不住好奇心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不是……倒也不是完全不对……我小时候的确很想跟冯然做朋友,或者说我很想成为像冯然这样受人欢迎的学生。”他的脸似乎微微有些红了,“但其实……冯然还真的,跟你蛮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