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做梦也没想到问题又被丢回了自己身上,他以为齐月是想要转椅话题,一生气索性站定了,行李袋也往地下一扔,质问齐月:“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呢!”没想到齐月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问他:“周悦是你的新男友吗?”齐阳冷哼一声,直接给范子墨带了绿帽子:“是啊!你走了我就新找了,还是s级的,帅不?”在不远处的医务室,跟着范子墨前来找傅麒处理伤口的周悦莫名其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范子墨担心会不会周悦被打感冒了。这下可轮到齐月傻愣愣站在那里不动了,他脸上多少有些焦急的神色,似乎对齐阳的这个回答非常不满,但又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来,毕竟从事实上来看,的确是自己对齐阳不告而别的。但他也有他的理由,他不是故意抛弃齐阳的。可他说不出埋汰齐阳的话来,只能站在那里“面目狰狞”了半天,直到齐阳都快被他纠结的表情闹出笑意来,他才语气不善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耐不住寂寞啊?”这句话刚一出口,齐阳就不由笑出了声。他欺负齐月的心思已经散了大半,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大体而言,他能察觉到一种细微的喜悦感正丝丝蔓延开来,直到现在,跟齐月拌了几句嘴,齐阳才开始满满从满腔怒火中苏醒过来。是了,他应该对这件事是感到快乐的,这段时间以来,齐阳最想要做的事情,不就是知道真相和解救齐月吗?现在他终于被给予了这次机会,只是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才如此对待齐月。但现在,也许是这份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齐阳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他略显傲娇地冲地上的行李袋努了努嘴,示意齐月帮自己捡起来。齐月这才终于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行李袋,拎在自己手上,等着齐阳示下。齐阳便朝着他们下午才布置好的浴室继续走去,一边对齐月说:“你接下来跟我一块住到当年陆延给你上保险的那个浴室去。”周悦的事仿佛就这么一下子揭了过去,齐月想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齐阳要笑,只能跟着齐阳走着。他回想起那个简陋的浴室样子,不由皱起眉担忧道:“不行,那里太冷了。”齐阳抿嘴笑了笑:“没事的,我们下午收拾了一下,该有的东西都有了。”齐月这才像是反应过来,问他:“你要跟我一起住?”“嗯。”“住多久?”“四天。”“为什么要四天?”
问题终于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时候,齐阳踩在夕阳的红尘中,仿佛这个俗世的道路理应被自己踩过。他轻声对齐月说:“为了救你。”“为了救我……”齐月也同样轻声重复了一遍。原来,齐阳的本意压根就不是真的为了跟自己签专属,原来他还是为了自己。他就这样沉默地跟着齐阳走到那间无人的浴室门口,齐阳推开门,进入一个采光较好的房间。房间内果然所有物品一应俱全,齐月扫过林林总总的物件,不由感叹这些东西可能比自己在一线基地的个人物品都来得多。齐阳将行李袋扔在两个简易的床垫中间,问他:“你睡哪个?”齐月说:“我都可以。”齐阳便点点头,随意坐到了左手边的床垫上,看他坐下去的样子,床铺似乎十分松软。齐月也学着他的样子到另一边坐下,他们面对着面看了对方一会儿,夕阳的残光斜过齐阳头顶淡色的发丝,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了起来。他们静静笑了会儿,齐阳又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点想哭。今天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些喜怒哀乐全部涌了上来,像是在比赛谁的脚步更快一些,让自己的情绪更饱满一些。齐阳扫过齐月脸上微红的巴掌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还疼吗?”“什么疼?”齐阳指了指他的脸颊,齐月才想起那记巴掌来,笑着说道,“不疼。”天色渐暗,齐阳打开户外电源的开关,一瞬间,室内亮起,小太阳也正常工作了起来,很快将两个人都照得暖洋洋的。他们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似乎只要像这样坐在一起,脑海里那些过去的思念就能顺利传达过去。齐阳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才开口道:“我都知道了。你的过去,还有整个计划。”齐月似乎有些吃惊:“你一个人查到的吗?”齐阳摇头:“我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帮助。现在你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也是很多人一同努力的结果。”齐月想了想,问他:“可我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会为我努力。”在他贫瘠的关系网中,所有的人似乎都带着特定的目的到达自己身边,又因为特定的原因离开了自己,他的身边留不下一个自己在意的人,自然也没有人在意自己。齐阳柔声道:“不要这样想,齐月,这个世界上牵绊你的人远不止我一个。”说着,他开始说范子墨和周悦的事,他告诉齐月和周悦的真实关系,还有为他努力传递信息而作的诗;他也开始说陆延是如何宽慰自己,并答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帮忙的;他甚至说到老李,老季和王远扬,这些齐月原以为只是想按原计划进行的人们是如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为齐月努力争取的,还有高俱海和高小萌。齐阳告诉齐月,高小萌是谁,她是如何背着自己的哥哥,冒着极大风险在整件事中聪明周旋的。他说着说着,齐月只觉得身上似乎平白无故多了好几根线,那些细细的,牵绊住自己不让他死去的人似乎都走上前来将救赎的线系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