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珏在旁边打岔:“邹哥你没老婆你不懂,世界上哪有比老婆更重要的事情!”
晚上回去的路上,姚星澜一直浑身低气压,冷着脸不理睬隋唐。隋唐想去牵他的手,也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但隋唐知道他不是在无理取闹,他只是因为抑郁症的影响,被邹祁的话刺激到,一时之间不好的情绪上来了。
隋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邹祁口中的“姐们儿”是谁——一个曾经跟他睡过一段时间的艺人公关公司女总监,长得非常美艳性感。在六月份他第一次在朋友圈发姚星澜的手的那天晚上,他把对方微信删了。他们虽然以前是在合作的时候认识的,但现在gs自己有公关团队,即便是业务上的联系需求都已经没了。他觉得没必要再留着对方的微信。
他看到姚星澜缩在床头的角落里,低头埋在抱着膝盖的手臂里,哭得肩膀都在抽动。
“不是的,邹哥。”他瞄了一眼姚星澜,果然脸色不太好,显然是知道对方是谁。但邹祁在圈内的资历比他老,算是真正的大前辈,他也不好因为这么一两句调侃就翻脸,只是笑了笑说:“我自己删的,都多久不联系了。哥你要是改天见着她,帮我带句抱歉。”
恋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他不敢再随意碰酒。
“澜澜!”他急忙跪在姚星澜的身前,伸手想把人抱进怀里。
“我又不要老婆!有老婆不就不自由了!”邹祁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和江世珏掰扯有老婆好还是没老婆好的问题。
渐渐地,姚星澜不挣扎了,而是埋头在他胸口哭,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满手湿汗,呼吸急促跟喘不过气来一样,嘴里一直喊着要药。但姚星澜一天的用药量已经到了,不能再吃了。他只能把人抱紧,用手不停抚摸姚星澜的后背,替人顺着气,又不停吻着男人的头发和脸颊,低声重复着:“没事了,我在呢。澜澜,我在呢,抱着你呢。”
“对不起,澜澜,我可以进去和你说说话吗?”他的语气恳切而卑微。
里头的姚星澜没有说话。不得到答复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惹恼了男朋友,让对方的情绪更不好。他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直到听到里面传来越来越难压抑的哭声,无法忍受的他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邹祁这人说话向来嘴里没个把门,跟江世珏拌了几句嘴就开始说隋唐:“你说你,长这么副厉害的样子,在家还那么怂呢?我那姐们儿前几个月来跟我吐槽说你把人微信都删了,你俩好歹也算好聚好散的吧?咋了,小姚在家还查你手机呢?”
不知过了多久,姚星澜终于在他怀里平复了下来。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把男人的脸抬起来,替爱人拂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一个轻柔却哀切的吻,仿佛一个寂寞的流浪者走过了漫长的、满是荆棘的路,一滴一滴的鲜血随着男人奔向爱情的脚步落下,其中有着多少奋不顾身的坚定力量,如清泉般轻缓地流入一颗正在受难的心。在隋唐的炙热又坚决的拥抱里,姚星澜感到自己体内一些原以为不堪承受的孤寂和痛苦嘶鸣都在一点点地碎成粉末。他在坠落中被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接住,一切阴魂不散的崩溃和疯癫都被这双温暖
他的力气很大,姚星澜被锁在他的双臂间,他的胳膊上被姚星澜抓得乱七八糟全是血痕。姚星澜一边哭着喊着让他滚,一边不断挣扎,甚至张口去咬他的颈窝,把那片皮肤都咬出了血。即便这样,隋唐都忍着痛没放手,牢牢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回到家后,姚星澜扔下一句“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就直接进了房间,摔上了房门。隋唐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还是走到卧室门口站定,轻轻敲了敲门。
隋唐觉得姚星澜之所以会被刺激到,还是因为他自己之前那些破事多少给爱他的男人留下了心理阴影。是他不够好,才会一直让自己的伴侣不断受到刺激、一直感到不安定。他无比愧疚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良药,因为他没有回到过去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的能力。当他进入姚星澜的生命时,他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他没有想到自己从前那些在浪荡空虚中浪费的钟点会以一种如此恒久的形式跨越过时间去伤害一个和他相爱的人。
“澜澜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再一次伸手用力抱住姚星澜,无论怀里的人怎么挣扎都不放开。“我就想抱抱你可以吗?让我抱抱你……”
没说两句,大男子主义的邹祁就开始调侃他们gs是不是有什么“怕老婆”的风水。上到老板隋唐,下到自己的徒弟江世珏,有了对象之后一个个都好像生活里只有老婆似的,不出门玩了也不喝酒了,生活多没意思。
但姚星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了他,边哭边大声让他“滚出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爱人用那么强烈的拒绝的语气对他说话,以至于他甚至在原地愣了几秒。
江世珏也察觉到姚星澜脸色不太对,立马截住邹祁的话头:“哥,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老婆吗?我跟隋总都是自觉对老婆一心一意,好男人用得着老婆管吗?专一才能有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