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人大阵三人皆伤,霎时现出倾颓之相,阵不成阵。
一时间只闻耳畔风声飒然,似有利刃携了寒意,“咻”一下堪堪停在他颈侧。
那卖糖葫芦的?青年闻言眸光往霍长歌面儿上为难一扫,思?忖一息,朝马车外褐衣马夫道:“二弟你也一并?跟着
“是!”众人应和,携剑从四面八方突围山匪。
谢昭宁等?人顾不得伤马,携剑往前适才跑出两步远,兜头又有一张巨大的?网顷刻落下。
车厢一歪,剧烈震荡,车内瞬间响起几声惊呼,有人撩开车帘探头斥责:“怎么回事?!”
“大哥,有人追来了!”车外褐衣马夫转头急道,“老三中箭摔下了车!”
夕阳缓缓落山,天光逐渐黯淡。
“啊!”一声惨叫,那人松了绳索,双手抱剑仰身朝后摔倒。
说话间,那老三一手按住伤处,瘸着腿踉踉跄跄已跑了过?来,脖颈往下血迹斑斑,染花了一身粗布麻衣。
众人正拔剑划破那网,两侧茂密青翠林间突然蹿出八个山匪打扮的?精壮大汉,着一身粗布麻衣蒙着面,将众人围困正中,两两对应站了位,手上又皆拎一条如儿臂粗壮的?绳索,“咻”一声齐齐朝众人甩出去,八条绳索穿过?谢昭宁等?人身间缝隙交到对面之人手上,瞬间交织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阵法。
“大哥,我与五妹去杀了他,”那玄衣少?年言辞狠辣低声道,“不能让他再跟了,入了右扶风,仔细暴露了行踪,需得尽快结果了他。”
“你们破阵,我去追车!”谢昭宁见阵法已乱,便果决与仍困在阵中的?余下五名城防军下令。
正是那卖糖葫芦的?青年!
分明是要?将他们活活拖死在这?里……
马匹受惊扬蹄嘶鸣,车轮突然侧歪卡在了沟壑之中,另一名褐衣的?马夫匆忙扯住缰绳,顿住马车原地不动,震惊得转头四顾,正寻那飞箭来处。
谢昭宁随手拔-出身前那人胸前长剑,滴血剑尖挟了凛冽寒光转身直朝身侧另一名山匪杀了过?去,一瞬眸似寒星。
那马夫躲避不及,肩颈处被?锋利箭尖割出血口?,随着一捧鲜血飞溅,他“啊”一下凄厉大喊摔下马车。
谢昭宁平生初次遇此?奇阵,额前汗珠不住滑落,虽觉手足无措,却仍沉着冷静,被?那铁索似游蛇浮动夹击得动弹不得之际,不动声色将那八人变阵步伐熟稔于心,又提前预估了身前一人步速与落脚处。
那马车由两名车夫驾着驶得迅疾,“轰隆隆”扬起漫天沙尘,又与谢昭宁相距甚远。
谢昭宁剑锋搭在那人颈侧,寒光迎着阳光一闪,也不杀他,只剑身倾斜,于他颈侧一拍,侧身并?指点在他后心要?穴,那人“噗”一声喷出鲜血,无力跪倒在地,松开手中绳索,眼睁睁瞧着谢昭宁展臂再掷一剑,又正中一人右胸。
那八人脚下不停变阵,缓走八卦之形,绳索又以精钢所致,刀劈不断,仿游蛇动作?不住扭动腾转,发出“咻咻”轻响。
谢昭宁向来久居深宫,又哪里见过?江湖上这?等?偏门阵法,与众人被?架在锁链阵中左支右绌,一举一动皆为钢索限制,简直寸步难行。
谢昭宁追了半晌总赶不上,人在林间奔跑跳跃之中,便已果决抽箭搭弦,箭尖寒芒从叶缝间透出森白一点,“咻”一声破空而出,擦着其中一名马夫脖颈划了过?去。
他面色苍白得站在车下粗喘着气:“人在林间……你们先走,我断后……”
那少?年玄衣墨靴,少?女单髻紫衣,瞧面容倒颇为相似,像是一对年岁相仿的?亲兄妹。
谢昭宁身法极快,似有流风回雪之雅,却又裹挟着锋芒罕见得狠厉,与他正面相抗那人后背生出冷汗,手中拽着绳索疾退两步,下腰后仰一个翻身跃出去,起身便见那剑光又如影随形,直刺胸口?而来,他侧身旋步,眨眼间脚下步伐疾变几重,却始终避不过?那占了先机如附骨之疽似的?剑锋。
谢昭宁单手拾起地上一张随马匹摔落的?长弓与一支长箭,转身便运了轻身的?功夫,三两步踩着树干上了树冠,于高处眺见马车踪迹,便踩着枝头接连纵跃,抄了近路紧追那车。
他寒眸果决微眯,展臂将手中长剑倏然掷了出去,那剑身迎着夕阳余晖一闪,似一道流光“咻”一下迅疾融入风中,“噗”一声精准插-进了他身前那人右胸口?。
。
他抢步从缝隙之中腾身跃起,脚尖踩在钢索之上,顺着其上下翻飞的?势头,几个借力纵跃,似云鹤般优雅从容跳出了阵法,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好!”有城守军抬眸瞧见,不禁一声喝彩。
“断甚么后?不要?命了?!你先进车来处理伤处。”那卖糖葫芦的?青年蹙眉微恼,一把撩开了车帘,那马车内里空间狭窄逼仄,却挤着四人,除去霍长歌靠在拐角正昏睡,原还另有一男一女两名少?年人。
谢昭宁身前阵法霎时露出破绽来,显出两道宽阔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