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流一样的嗓音不动声色敲在白礼怀心上:“我听您提起过,您只有一个独生女,首长戎马半生,功成名
就,却没有一个儿子继承衣钵,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您要是看得上……我很愿意给您把这对孩子生下来,首长您别多想,我
没有别的目的,就是真心地仰慕您,敬爱您,想要为您尽绵薄之力。您如果不放心,我还可以给您写保证书,等孩子一出生,
我立刻离开S市,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也不会再打扰您,有孩子代替我陪着您,我已经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她这一番话,不管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机,起码看起来情真意切,又知分寸懂进退,对年迈无子的男人具有巨大杀伤力。
白礼怀真真切切地动摇了一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年幼时既愤怒又失望的眼神猝不及防跳入他脑海,令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亏欠女儿良多,要是晚节不保,做下这样的事,以女儿外柔内刚的性情,只怕会彻底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吧。
更何况,他身居要位,私德有亏,若是被人检举揭发,多年来的辛苦只怕要付诸东流。
风险太大。
“你明天立刻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白礼怀当机立断地发出指令,“该给你的补偿费,我稍后汇到你卡里。”
女人明显地愣了愣,几秒后才温顺地回答:“是,首长。”
她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发呆。
很快,一笔数额可观的金钱到账。
“怎么?没答应?”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应该啊!你都说得那么低声下气了,他怎么还这么绝情?”染着黄毛的男人年纪约二十上下,走过来看了眼转账金额,不
满意地撇撇嘴,“姐,你做试管都花了好几万,就这么算了?算下来不划算呀!”
取白礼怀丢弃在垃圾桶的避孕套,放进移动冰柜,连夜寻医生紧急处理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有徐钰打促排卵激素针和取
卵时遭受的痛苦,前前后后加起来付出这么多,到最后竟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钰显然不甘心。
清秀的脸庞微微扭曲,她思考片刻,做了一个决定,对不学无术的弟弟耳语几句。
男人有些惊慌,迟疑地道:“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太、太冒险了吧?”
“你没听说过富贵险中求吗?”徐钰轻嗤一声,眼底闪过寒光,“你去找几个要钱不要命的,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制定一个万
无一失的方案,神不知鬼不觉地……”
“让那个女人消失。”
已经有了一个成年的女儿,所以不稀罕儿子?
那么……如果唯一的女儿——出了“意外”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无妄之灾
过了年,天气渐渐有了转暖的迹象,气温一点点往回爬升。
新的学期开始,白凝刚上班便进入了连轴转的工作状态,连续几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相乐生也不遑多让,出了趟公差之后,还没进家门便被一个电话叫到单位,夫妻两个连在一起聊天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这天晚上十点钟,白凝检查过所有的仪器,锁上实验室的门,开车回家。
路上,相乐生打电话过来。
“老婆,到家了吗?”男人的声音带了些疲惫。
“还没,刚到星湖路上。”有些僻静的小路,无车无人,路灯也昏暗晦昧,看起来阴森森的。
白凝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老公,你还在单位吗?几点回来?”
“还得一会儿。”相乐生看了眼低头认真整理资料的罗仪,“你到家先睡,不用等我。”
“好。”白凝语气里带了点儿笑意,“老公,你是真加班还是假加班呀?”
相乐生低笑了一声,声音暗藏宠溺与纵容:“我没有必要骗你,最近太忙了,根本有心无力。”他连她都没时间操,更何况别的女人?
不是没想法,而是没机会。
这男人真是花心得坦坦荡荡。
道路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躺在路中间,白凝微微皱眉,缓下车速。
车灯照亮阴影,是一个趴着的人。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相乐生在电话那头问道。
“没有。”白凝踩下刹车,在距离那人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前面倒了一个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相乐生制止她下车:“待在车里别动,打电话报警。”
“我知道。”这点儿常识白凝还是有的,“老公,先挂了,我打110,待会儿再跟你联系……”
正说着,驾驶位车窗外面,有人“笃笃”敲了两下玻璃。
白凝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后背寒毛耸立,转过头往左边看。
一个戴着口罩的黑衣男人站在那里,身材高大,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指指前面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