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风当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但这事她也真没法给他保证。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程如风就没再追问，又将脸埋到了他怀里，双手抱得更紧了一点。
程如风低喃着，伸手捞了他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缠绕。
柳凤吟轻咳了一声，微微有点脸红，“我在的时候，当然可以，但……世事无常，人生多变，我也未必能天天在你身边……”
为刚认识的时候，白寄岚不能动又不能说话任她摆布，人设就崩了，之后又一片赤诚，就很难再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且不论白寄岚的霸道，就算公平点轮着来，也得排出那么多天呢。
“……我总觉得……这样的柳公子……简直不太真实……”
白寄岚不悦地皱起眉。
白映山道：“我跟柳公子相处时间尚短，这些天又这么多事，我还没具体问过。但昨天在如风的结丹大典上，他已经公然违抗了自己的师父站在如风这边，还当众磕了头，要请师父成全，我觉得大概也是铁了心的。”
柳凤吟忍不住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
她这时正躺在他身边，头就枕在他腿上，听着琴，吹着风，惬意得像猫一般微微眯起眼来。
“哎，继续弹嘛。”程如风把他的手放回琴上，自己却滚了滚，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肚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凤琴公子啊，特意弹琴给我听，还让我为所欲为……真是想都不敢想吧？简直好像是在做梦，说不定一睁眼就没了……”
但想想昨晚的“游戏”，他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
柳凤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不喜欢？”
又想起高宁城的事来。
修士的生活更加变幻莫测，有自己的修行，有门派的任务，有恩仇，有公义，闭关采药寻宝历练……会将人分开的情况简直数不胜数，自己也未必也够预测。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程如风想了想，大概是因
“嗯。”柳凤吟的琴声没有停，只低低应了一声。
柳凤吟被她弄得有点痒，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重新起了个音，弹一支轻快的曲子，一面道：“难道能比傲月公子在这里还不真实？”
“那你送我留音螺？”
他沉了脸问：“柳凤吟又是什么打算？”
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根本回不了头。
而柳凤吟没说出口的是——她身边还那么多人。
“高宁城。”白映山点破。
但她也没跟柳凤吟多解释什么，只仰起头看他，“柳公子是在吃醋么？”
他哼了一声，“他也知道你的打算？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
谁让她这辈子的打开方式不对呢？
47.弹琴的柳公子
柳凤吟和他齐名，在外界传说里是四大公子里最温和端方的，也的确向来爱惜名声，当初在高宁城他们找程如风时，还曾流露出“找不到才好”的意思，分明就是担心这桩丑闻泄漏，影响自己的形象，这时倒又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就像是程如风本来打算回欲灵宗结个丹就继续云游天下的，没想到被鹰扬府找上门来，就此困在翠华峰。
白寄岚原本觉得，他都结婴了，万里飞驰而来，英雄救美，剖心明志，接下来当然是顺理成章的抱得美人归。
就算柳凤吟一直是清醒的，但在这种地方呆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就像是苍梧大概也想不到他把小徒弟托给朋友两个月，结果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两年都没能回来。
柳凤吟便在树下席地而坐悠然抚琴。
白寄岚沉默下来。
“喜欢的，但是……”程如风再次翻过身来，看着他，“我更想你当面唱给我听……”
“所以想离开我？”程如风又问。
山风清冷，将松林间的云雾吹得聚散无定，迷朦有如梦幻。
淡青色纱袍和垂地的长发被风吹拂着，几乎要融入那云雾中去，又宛如刚从仙境中步入凡尘。
白映山还可以说是因为历经生死，看淡了其它，但柳凤吟好歹也是正道弟子，怎么能这样不知廉耻？
一曲终了，柳凤吟收回手，轻轻抚着她的头，才低低道：“不是。”
了。
这么一说……
“我就在这里，怎么会不真实？”
柳凤吟只垂着眼继续弹琴。
这个认知让他又气恼又憋闷，愤愤道：“他怎么能……”
很明显，除了他之外，其它的男人们早已经都有了默契。
当初他到高宁城的时候，黑雾已经散尽，但只看城中那些昏迷在大街上却肉体交缠不堪入目的人也不难猜出，原本城中是怎样的荒淫无度。从“及时行乐图”这个名字，也可窥见一斑。
柳凤吟垂下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