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撞疼了啊?”一面回身朝那女人道,“这是张府上二娘子,是贵客,姨娘怎么不留神些!”
那女人听了,脸上立刻堆起了笑脸,不迭赔罪道:“是我该死,不知道贵客是张二娘子,竟冒冒失失冲撞了,还请二娘子恕罪。”
肃柔被她撞得胸口隐隐生疼,探究地打量了眼前这小妇一眼,祝妈妈道:“这是公子跟前侍妾姜氏,闺名叫舍娘,大娘子曾与二娘子提起过的,很是夸奖了她一番。”
肃柔这才哦了声,“竟是不撞不相识了。”
舍娘笑得像花儿一样,“我原不知道二娘子来了,否则该上女君院子里请安才对。结果倒好,半路上遇见,还撞个满怀,实在是失礼了。”
肃柔淡然笑了笑,只说不碍的,并不愿意和她过多纠缠,绕过她,又继续往前院去了。
舍娘看着她走远,眼里浮起一点轻蔑之色来,凉笑一声对身边女使道:“这就是要嫁嗣王那位,美虽美,可惜没什么灵气。我原还以为禁中出来的,是个怎样的厉害角色呢,谁知脾气秉性有些像我们女君,果真不是嫡亲姐妹,胜似嫡亲的姐妹。”
她身边的女使也帮腔,讥嘲道:“总是一家子,一棵树上,还能长出两样的花儿来吗!”
舍娘愈发放心了,今日来探一探,就是想瞧瞧张家有没有厉害人。先前以为张家二娘见多识广,又是嗣王妃人选,必定很有手段,谁知撞了一下也没什么脾气,简直像个泥菩萨。这样的人登了高位,将来只怕自顾还不暇呢,哪里还有闲工夫,来拉扯娘家那位没钢火的堂姐!
第61章
那厢祝妈妈把肃柔送上了马车,还在为舍娘刚才那一撞耿耿于怀,站在马车前说:“二娘子受委屈了,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竟被那小妇冲撞了。回头我自然回禀大娘子,让大娘子责罚她。”
肃柔却说不碍的,“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要紧。就算长姐知道了,也让她把事放在肚子里,千万不要和舍娘提起,照旧还像以前一样,委任她掌管园子里的事务。”
祝妈妈自然明白肃柔的意思,垂首应了声是,上前放下了车门上的垂帘。小厮甩了甩鞭子,马车跑动起来,她退后一步目送车辇出了巷子,待渐渐不见了,才重新退回门内。
车内的付嬷嬷道:“这舍娘今日是舍命撞金钟呢,想看看小娘子的反应,也探一探大娘子的根底。”
肃柔牵了下唇角,“所以让长姐不要放在心上,要是因这种事怪罪她,反倒让她警醒起来,担心有人在背后给长姐出主意,行事自然也就愈发谨慎了。”
勾栏中出来的女人,大抵擅长这样的招数,手段脏,心也贪,若是让她觉得长姐不好拿捏了,接下来怕会搅起许多风浪来。现在这样姑息养奸挺好,养大她的胆子,让她继续欲求不满。先前借她的手除掉了念儿,长姐已经达到目的了,至于这舍娘怎么料理……只要下得了狠心,想打压或打发,都易如反掌。
就是多少觉得人心黑暗了些,雀蓝道:“这舍娘没什么良心,大娘子给她放了良,她半点没有感念的心。倘或安分些,倒是大娘子的好帮手,大娘子拉不下面子的事情让她去做,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到时候侯府就捏在大娘子手心里了。”
付嬷嬷却并不赞同,“她是什么出身,我们大娘子又是什么出身?要是和她为伍,那也太辱没大娘子了。”
所以有些事,是早就看得到结局的,舍娘何尝不知道这点。在正头夫人手底下,即便赏了身契,也还是个卑贱的偏房,但她有宠,也尝到了当家做主的滋味,心气儿势必比那些争吃争喝的高得多。时候一长,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要得更多,手也伸得更长,一但越过了底线,那离自寻死路就不远了。
反正肃柔很有耐心,先前也嘱咐了长姐不少,人中庸些不要紧,紧要关头一举定乾坤就行。
打起窗上帘子朝外看看,过节的气氛愈发浓重起来,街市上做花灯的也多了,或精美或朴拙,错落挂满了御街两旁。时隔多年,这是自己重返人间后的第一个中秋,以前在禁中,宫人们也做灯笼,但是雕琢得过了,缺少了天然的野趣。自己倒情愿像昨晚晴柔和寄柔那样,挑个小桔灯徜徉在灯海里,用不着太出挑,埋没进人堆,就是最舒适的一种体验了。
可雀蓝偏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探着脖子张望,凑嘴问肃柔:“小娘子,你说王爷会不会上咱们府里过节?他那么爱和小娘子凑在一处,绝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吧?”
肃柔怔了下,才想起竟把那个人忘了。细说起来他也挺可怜,家家团圆,赏月吃饼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过。越是盛大的节日他越孤独,毕竟没人会撂下家里至亲,来和他起宴凑趣的。
“回去请祖母一个示下,看祖母答不答应让他上我们府里过节。”肃柔兀自说着。
雀蓝却捣乱,压着嗓子打趣:“小娘子,女眷多了我心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喝酒赏月。这样吧,我在王府设个宴,小娘子上我府里来过节,到时候月下对饮,两两相望……人比花灯好看。”竟把赫连颂的语调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