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眼中有了冷寂的光,那是绝望后的清醒,是炽炭冷却后的黝黑。
“义父,十五但求一死,求您成全……”
破裂苍白的嘴唇吐出虚弱却有力的话,青年露出了一丝脆弱的孩子气的恳求。
面对青年苍白虚弱的脸,若是别的事,石呦鸣说不定心软同意了。
可这件事,石呦鸣绝无可能同意。
他知道死亡对青年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可他偏要勉强。
他捧起少年消瘦的脸,眼睛死死地对上青年祈求的眼,一字一句道:
“十五,你是本座养大的,你的一切都是本座的。想死?想都别想。本座不许!听清了吗?”
青年眼中希冀的光猛然破碎,绝望一点点漫上来,将他淹没。
他闭上眼,不反抗,也不再祈求。
石呦鸣松开手,让青年独自沉入海底。
下一秒,他摘掉了面具,金色的面具落在地上,有清脆的声响。
青年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从未幻想到的面容。
他曾无数次幻想,义父究竟长什么样。
冷酷的,阴鸷的,丑陋的,带着疤痕的……
他从未想过在尊贵冰冷的金色面具下面,会有一张泛着温柔弧度的俊逸面庞。
他呆呆地看着对方褪去鞋袜,洁白的足划过优美的弧度,没入桶中。
待他回过神,对方已经面对自己坐下,朝他伸出手来。
他被猛地拉到对方怀里,两腿被分开跨坐在对方身上。
“义……义父……”
嘴唇忍不住颤抖,身体发起抖来。
“别怕……”
熟悉的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加上这张脸上泛着的温柔弧度,这种冲击是如此的大,直接粉碎了以往对这个人的所有认知。
一只手臂将他紧紧搂住,另一只手往下探去。
“不要……”青年慌得哑了声音。
“别怕,十五~”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犹如火引点燃了一盏灯。
修长的手指探入伤痕累累的穴口,青年闷哼一声,瘫在石呦鸣的胸口,面色惨白。
“十五,你是本座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记着,本座要你活着,你便只能活着。”
明明神情和声音都很温柔,可男人说出来的话却霸道极了,容不得半点反抗。
青年干涸的眼再度涌出泉水。
他无法反抗这个人,只能默默接受对方的安排。
可为什么,悬崖下的幽谷会悄悄地开出花来?
隐隐约约,一缕光又悄然来临,降落到被遗忘的幽谷中。
石呦鸣看着青年顺从地闭着眼,不再想要反抗自己对他命运的安排。
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也只有自己才会这样。
明明是想要挽留,却必须以强迫的手段。
手指清理着青年的身体,听着青年偶尔抑制不住的闷哼声和呻吟声,心里终究是认同了什幽冥的身份。
强迫,真的很好用。
仔仔细细地为清理干净身体,又将对方抱入另一桶水中再度清洗。
其实并没有过多地折腾对方,可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擦拭,让青年逐渐舒缓了眉头。
伤口泡水太久会发炎,石呦鸣将青年捞起,裹上轻柔的毛巾,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捡起面具,扣在脸上,对外面的阎二吩咐道:“送衣衫进来。”
“义父,早已准备好了。”阎二恭敬回道。
石呦鸣打开半边门,结果阎二递过来的盘子,盘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华贵的紫衣。
借着这下,阎二看见了义父身上湿淋淋的衣衫和黑发。
他有些想不通,幽十五何德何能,能得义父如此对待。
可这终究是他不该问的,他只是觉得幽十五真是好命。
石呦鸣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衫,回到床边,青年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
刚才换衣服这孩子也看着?
倒也没什么,石呦鸣伸手掀开被子,打开毛巾,露出青年微润的身躯。
身体的暴露让青年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头,却没说什么。
石呦鸣低声道:“要上药,一会儿就好了。”
“嗯。”青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下。
石呦鸣想到什么,揭下了面具,放到床边。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青年的手腕和脚腕,看到青年四肢的筋脉都被挑断,心中翻涌起杀意,又压了下去。
轻轻地为青年的伤口上药,石呦鸣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浑身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本来十分紧张的青年渐渐放松下来,他盯着正在给自己上药的男人逐渐出神。
低头上药的男人眉眼十分精致,岁月不仅没有摧毁他的青春,反而让他的眼里满是成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