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缩手回来,
那风便丝毫不见了。
他早听师父说起,道法高深的修道之人,可用阵法疏导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却不知道师祖竟然就有此本领。
师祖仰首望天,指尖掐算不住,良久之后,轻声吁了口气,说道:「子时将
近,孩子,准备吧!」
彭怜知道关键时刻到来,想到师祖就要身死道消,不禁悲从中来,他跌坐法
阵中心,手拈法诀,悲声道:「师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痴人!天地生人,盈虚有数,岂是人力可违?」男子一振袍袖,身前两块
木牌凭空飞起,在两人之间盘旋飞舞,轮转不休,仿佛自有生命。
「我辈修道之人,自然要顺应天意,正所谓道法自然,不可妄动心思,逆天
行事,你可记得?」
「弟子记得!」彭怜慨然应允,他暗自发誓,要好好继承师祖道统,将他一
身本领传承开去,才不负这番恩遇。
「子时已近,按我所授,开始诵咒!」无名师祖一声轻喝,双目闭紧,开始
朗诵无名经文。
「天地阴阳法,道转乾坤路。昭昭如天日,昏昏如来处。凡间多生人,化外
无门户。大风凭云起,接引入新途……」
彭怜闭目默念师祖所传咒语,丝毫不为眼前景象所动,耳中师祖吟唱声音渐
渐消失,神游物外,丝毫不觉身边变化,却是八道烛火无风而起,齐齐倾斜指向
身在法阵正中的少年。
「修道三千岁,月盈月亦亏。原来非凡子,究竟何俗类。不识辩中机,不解
其中味。有心待明朝,不耐岁月催……」
天上惊雷阵阵,一道雷光闪过,一声巨雷轰然炸响,万物扰动,林木沙沙作
响,仿佛天地间有人怒吼咆哮,只是声波浩荡,却被法阵完全隔绝,彭怜充耳不
闻,只是默默诵咒不停,不知身外天地已然风云变色。
「万物生厚土,顽石接天馈。四柱接草木,两仪蔽门扉。来世愿有涯,此生
恨无为。我挥袍袖去,大道从此微……」
两人之间的两块桃木牌旋转不休,速度更加迅捷,随着男子吟哦渐快,已然
分不清到底是两块木牌还是一块木牌。
「盈虚不可言,薪尽火难传。道法参天地,造化皆自然。我法是谁法,我言
是谁言?万法随我心,岂由他人传?」
一道雪白天光破开云层,天幕仿佛撕开一道裂隙,又仿佛沉睡万年的巨人睁
开朦胧睡眼扫视凡间。
男子身边杂物无声浮起,皆是连日来彭怜带来之物,有衣服,有鞋子,有碗
筷,亦有笔纸。
诸物无声汇聚于男子头上,遮蔽天光,让他不受照耀。
一声惊雷过后,天地变色,暴雨倾盆而至。
法阵之中,两人仿佛被一把无形巨伞遮住,雨水竟然难以落下,在两人头顶
汇聚成片水幕瓢泼而下,将二人彻底笼罩其中。
男子手决不停掐动,八根白烛近前石块不停抖动,忽然之间,一块巨石突兀
飞起,与另一颗白石瞬间互换位置,随后,白石扰动更加频繁,有的轮转更替,
有的互换位置,呼啸声中,烛光越来越亮,照得水幕之中恍如白昼。
彭怜无声诵咒已然入定,对周遭事物自是浑然不觉。
男子满意点头,双手食中二指并拢掐成法诀,身体忽然前移,双手中指顶在
彭怜太阳穴上,随后一道温热元阳透指而出,侵入少年脑中。
那飞舞在两人之间的木牌已然紧紧并拢悬于空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彼此
侵蚀、融合,两块木牌上各有一行细微小字,若此刻彭怜睁开眼睛细看,便可知
那其中一个上面写的,正是他的生辰八字。
木牌渐渐融合,写于正中的两列小字也开始碰撞,字体比划纠缠不休,仿佛
殴斗一般此起彼伏。
眼见木牌上的字迹就要彻底相融,天地间一声悠然长叹响起,洞穿泼天水幕,
彷如惊雷炸响于耳畔,振聋发聩。
「生死由命,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道清脆女声穿过隆隆雷
雨声响,在静寂无声的法阵中央轻轻响起,丝毫不受外物所扰,「师叔祖处心积
虑,要借我这徒儿肉身脱胎换骨,却是何苦来哉?」
暴雨声中,玄真擎伞穿过水幕,缓步走到二人身前,默然无语坐下,看着眼
前一切,突兀而又安详。
男子须眉倒竖,勃然大怒,「你这小女娃儿,为何能如此轻易破我转生大阵?」
「若论修为,玄真自然敌不过玄阴师叔祖您,但玄清一脉自您去后传承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