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丰闭上眼,不想与他多说废话。
抽大烟抽的,七分像鬼,叁分像人。
星火说他到的时候冯姨已经倒在地上,肚子上两个血淋淋的弹孔,早就没了气。
原本打算和星火两个人去的,司娄非跟着要去,医生的话怎么说都不听。
「但我还是不满意,他的野心远远超出了自身能力。他驾驭不住自己,我也不能完全控制他。」
「我观察你很久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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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凭这个想法撑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ight?”
坐在车上,一路颠簸,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非要黎蔓扶着他,说能稳当一些,没少遭益星火的白眼。
黎蔓看着他,总算有了些反应,她仰头呜咽一声,痛苦地捂上眼。
「我早就打算好,你这次要是能法下来,就收了你。很显然,你运气也不错,上帝在保佑你。」
「你应该知道,我有几个同伙,但其实要比你知道更多,不仅仅是夏津尧那个废物,这次就是另外一个人策划的一切,他比夏津尧靠谱一些。啊对了,仇铭也是他杀的,可不是我要他做的,他比你我都要心狠的多。」
冯姨一辈子未嫁,也没什么亲人,一辈子就拿着那剪刀针线。
泽细细琢磨,他一直是北洋政府的眼中钉,路易斯又怎么会救他。
后来听说是去别人家偷钱,给人家乱枪打死了,中体就丢在她家门口。
黎蔓没心思和他闹,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到底他这伤是为她受的,她该照顾着点。也晓得他这样闹腾,也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这么幽沉下去,故意逗她呢。
「我?我不想和他埋在一块儿,他下辈子可千万别遇上我,再不能把他害了。」
半个月后,黎蔓说想去看看她。
天天跑回家找她要钱,她不给,就对她又打又骂。
这话要理没理。
百依百顺养到男孩十六岁,谁晓得他竟不学好,跑去跟那群瘾君子一起抽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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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巴毒,心是最软的。
「谁要和那鳖孙住在一起,要不是看他可怜,老娘早把他的骨灰撒了,或者铺到火挤里,拿去癫火!」冯姨当初是这样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冯姨将他那瘦的只剩骨头的中体拿去烧了,然后埋在自己家院子的树下。之后她就没再回过家,都是住在那小小裁缝铺里。
人是还有一口气,心死了。
不吃不喝,全靠输液管里的葡萄糖吊着一条命。
路易斯哈哈笑了起来:「放松一点,是我救了你,我想做点好事,」他换成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
说罢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怪我,当初要是不这样依着他,将他宠坏了,他也不会去抽那害人的玩意儿。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我也是孤身一个,是他来了,我才有了个家。死后给他埋在家里,希望他下辈子一出生就能有个家。」
黎蔓捂着脸哭地难过,希望冯姨下辈子也不要遇上她,再把自己害了。
“你这条命既然被我救回来了,就是我的,我的东西,你不能这么糟蹋。”
见他不说话,路易斯皱着眉头问道:“Hey,areyouok?”
那群人没有放过冯姨。
这些天黎蔓就一直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眼泪都流干了,不哭不闹的,望着远处发呆。常常坐一整天,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
黎蔓捧着一束白菊,摆在墓前。
「我知道你的父亲,仇铭,说实话,他不如你。」路易斯慢慢摘下皮手套,
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能下床,就是上半身行动不便,整个右边都不太能动。
058很长的过渡章
墓园在山脚下,星火选地方的时候没有敷衍。
「你在打算什么?」仇泽反问他,嗓子干涩。
他们北洋什么时候把人命当命看?
她失去了仇铭没多久,现在好像连仇丰也失去了。
天冷了,连山都显得格外荒芜。风吹在人身上,拂起发丝,还不够,要钻到衣服里去。
他买了块墓地,将冯姨安顿好了。
「你没法拒绝我,你的势力在这次行动中被我瓦解了……」
黎蔓听她说过,她曾经很想要一个孩子,就去收养了一个男孩。对他格外的宠,什么都依着他。
黎蔓问她,那你呢。
“你要这样不吃不喝死了,我这枪不是白挨了。”
她不能接受,就算仇丰死了她也要找到中体。
他蹲下身,左手轻触她的脸,说得咬牙切齿:
她的花期也过了,生机在流失,一眼便能瞧见她的烂根。
司娄见她这副样子,心比伤口疼。
……
他脸色苍白,黎蔓的脸色比他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