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干我非得散架不可。」
说的时候，脸上蹂杂着落寞和无奈，拳头攥了又攥，虚晃的眼神里尽是不甘之色。
彼时，母亲噘着嘴，眼虽立着，却没拦着他。
书香嵴背处的短袖衫都湿透了，他扬起左手，「手起刀落」——对着面前的一个西瓜硬噼下去，「就这么吃！」
女生们的活主要是筛粒，装口袋，直到西瓜被搬上课桌上。
「她那边也忙着呢，抽不开身。」
从大鹏手里拿过汽水瓶，书香正要进屋，这边就给大鹏拦下了。
集合之后，梦庄中学初二三班的学生便倾巢而起，有拿扫帚的，有拿簸箕和筛子的，提熘着蛇皮口袋奔到操场上，围着麦垛就开始扫荡起来。
他寻声看去，正看到手举汽水瓶的柴鹏在招手示意。
「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快吓死艳娘了。」
书香对着汽水瓶就吹，一口气干了半瓶，晃悠着脑袋喘了口大气。
柴鹏把汽水递给表叔时，直说直呲牙。
「那你现在干啥呢」……彼时书香伏趴在云丽身上涌动，其时也看到了她胸前丰挺的奶子，影绰绰下的奶头忽亮忽暗，他就把云丽的奶头含进了嘴里。
翻腾口袋，烟盒里只剩下一根烟了。
轻轻唤着，脸上同样溢出一片复杂之色。
书香咦了一声：「你姨没过来帮忙？」
梦庄街口听到有人在喊，伏趴在车把前的书香欠了欠身子。
「吃还不会？」
「表叔，小表叔。」
「你傻啊，怎不来喊我？」
此刻，他们脸上一片赤红，眼里闪耀着精光，姑娘们也是，「是啊，这西瓜怎么吃？」
「没刀怎么切呢？」
「在这呢。」
点着烟，书香猛嘬了一口，扬起脑袋把烟花吐出来，掐巴着烟盒丢在一旁，又仰起脖子对着汽水来了个咚咚咚。
砰地一声，西瓜在外力作用下就炸开了一道口子，与此同时，血一样的汁水透着凉气顺着裂缝溢了出来。
「没。」
「怎没拿刀来？」
丝线般的热流激射出来后，就顺着书香脑门滴答起来，先是眼眶，后是脸颊，在乳汁簌簌的喷溅中，他的脸控制不住地抽搐起
「谁？许加刚。」
她嘴里不住念叨着，越想越怕，抱住书香的脑袋时情不自禁又淌下泪来。
的那一幕，他就
出了艳娘家的门，书香顺着街口朝南骑去，途经胖墩家时他没去喊，上了大公路，也没在随后路过沟上村时去找加辉。
手背上传来的疼让书香想到了午后「撞见」
「表叔，给。」
「我又没跟小赵婶儿要奶吃」。
自己的奶子，这么说着，奶水也跟着挤了出来。
「杨哥，刀呢？」
「等我下，我买盒烟。」
晌午集体行动的事儿提前已经说好，所以此刻书香咬了咬牙。
小伙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集中在书香脸上。
也不知柴鹏姥家完没完事。
揽着这个坐在炕沿虽脑袋已经够到自己脖子却仍旧是个孩子的人，褚艳艳的小手在他脸上一遍遍抚弄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孩子的背影，褚艳艳扬了扬手：「香儿，香儿。」
「晌午的事儿没告他吧？」
众人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均在心里道了一声不虚此行了，但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人起伏在被超载拉煤车辗出裂痕的乡间公路上，横亘在心头的挫败感让书香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废物。
「我得走了艳娘。」
粘腻的汗水和腥甜的乳汁滴淌在脸上，敲打在心头，同时也唤醒了书香内心深处沉睡的记忆，或许从昨晚伏趴在云丽身上叼住奶头时便已经唤醒了他对童年的追忆——打外面跑回家，一头扑进妈的怀里——「妈，你说会不会跟保国他妈那样儿，你这咂儿里也能挤出水来」。
来，很快，热流顺着鼻翼最后汇聚到他的嘴角边。
「怎么吃？用嘴吃。」
「不内谁来了吗，我就没跟你说。」
「都忙利索了吗？」
「我要是有顾哥内两下子，也不至于这样。」
看见了又能怎样，你管得了吗——到头来还不是这个德行。
「没伤着眼，万幸，万幸。」
「臊不臊，啊」。
男生负责收集，打扫，归堆儿。
红白盒装的万宝路就被递到了眼前。
此刻，书香仍旧叫了声「娘」，在褚艳艳温煦的目光中，伸手搂在她腰上，眼一闭，也把脸扎进她怀里，像是在延续心里寄托的梦，既希望于梦真的能够得以实现，同时又满心惶恐，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忍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