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襄说,现在的小孩子几岁就会察言观色,前几天教育局来检查,有个孩子稳重大方,在领导面前出了风头。
蒋鹤声说,升任总监的事情还不太稳,最近酒局跑得很多,有时候喝酒喝得头疼睡不着。
这个我是知道的,手机上天天能看见他在一会儿在这个酒店。一会儿又去那个ktv。原是那时候如胶似漆,我偷偷开了共享定位,之前蒋鹤声陪女领导去医院,我就是通过这个途径知道的。
可蒋鹤声偷偷来学校看我那么多次,我竟一次也不知道。
想瞒一个人,总是瞒得住的。
吃完了饭,我和舒安靠在一起看综艺,吃水果。两个大男人在厨房收拾家务。舒安指着电视里的笑星说,她很喜欢那个人,很像蒋襄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说:“是吗,我还没见过爸年轻的照片呢。”
舒安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走,我带你去看,二楼的杂物间里有。”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蒋襄的书房,平时我和蒋鹤声都少到这来。杂物间里也并不乱,规整地摆着一些不用的旧物。舒安找出来一个纸箱子,里面是那种几十年前流行的旧相册。
“你看这张,是哥哥的百天照,跟客厅里摆着的那个是一起拍的;这张,是你不肯上幼儿园,扒着门框大哭,哥哥拿着扫帚疙瘩吓唬你。那时候家里刚买了相机,你爸抓拍的,多有意思,你看你哭得大鼻涕都流下来了,哈哈。”
我也跟着笑,把那张照片从发黄的夹层里拿出来。照片上的蒋鹤声才上小学,又瘦又小,脸上挂着坏笑,猫着腰用扫帚指着我。我撇着嘴巴大哭,五官挤在一起,丑极了。
我拍下这张照片发给蒋鹤声。蒋鹤声回复:没办法,武力压制,你赢不了的。
我赢不了了的,我早就一败涂地了。
睡前我又洗了个澡,出来时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不多一会儿,蒋鹤声敲门进来。
他问我:“这屋的空调坏了,要不你去我屋睡,我在客厅睡。”
“不用,”我想了想,“杂物间里有个闲置的风扇,我用那个就行。”
“行。”蒋鹤声站那儿没动,看着我吃苹果,“好吃吗?我切的。”
“好吃啊,”我边吃边说,“下次晚点切,都变色了。”
“我这还是掐着点切的呢,”蒋鹤声笑道,“今天怎么洗那么久?是不是干坏事儿了?”
我白他一眼,往外边走:“你早点睡吧,我去把风扇找出来。”
蒋鹤声一把拉住我,抱了我一下。
“晚安,好宝。”
这一夜是最近睡的为数不多的好觉,但我早上还是被吵醒的。
“干嘛呢?吵死了。”我睡眼惺忪地推门出去,那三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道什么节目,歌唱得像念咒一样。
蒋襄怯怯瞄我一眼,念叨蒋鹤声:“我就说小点声,把寒寒吵醒了吧,她一会儿骂你我可不管。”
蒋鹤声看着我笑:“我妹最温柔了,半个脏字都不会说,是吧,听寒?”
我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舒安朝我摆摆手:“快来看,妹妹,看哥哥找到什么好东西啦,是你在电视上唱歌呢。”
我大吃一惊,跑到电视机旁边一瞧,电视上还真是我,是幼儿园时期的我,额头中间还点了个红点,正在台上大唱特唱《小冤家》。
蒋鹤声放松地翘着二郎腿,颇有些得意:“看吧,蒋听寒,你没有唱歌的天赋。”
“切。”我不屑地轻笑一声,“就你有,x市第二小学第一届‘我爱我的祖国’主题歌唱比赛安慰奖得主。”
蒋鹤声纠正道:“可不是,是优秀奖。”
我一点面子不给他:“对,除了前三名都是优秀奖。”
“那我也比你有天赋啊,你还没有这个奖呢。”
“……我上二小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比赛了,就办了一届……”
“嗯,”蒋鹤声点点头,摊手道:“所以还是我比较有天赋。”
“……幼稚。”我无言以对,“早上吃什么了?”
“油条豆浆,我给你拿。”蒋鹤声起身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在锅里找到已经软掉的油条,往嘴里胡塞。蒋鹤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门边上看着我,我吓了一跳。
我嚼着油条说话含混不清:“干嘛啊?吓死我了。豆浆呢?”
蒋鹤声给我倒豆浆,突然说道:“那个男生不适合你。”
我好像还没醒,懵然问:“哪个?”
“有才艺的男生本身就加分?”蒋鹤声上身支在灶台上,抬脸看我,“那都是虚的,你问问他,得没得过:第二小学第一届‘我爱我的祖国‘歌唱比赛优秀奖?有这个才行。”
我望着他片刻,忍不住笑了,把剩下的油条扔进豆浆碗里,骂道:“有病。”
蒋鹤声拦住我,我们靠得很近,我身体里有些东西又跳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