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二倔子手里的碗。这就再一口一口地喂那女的吃,一边喂,一边问那女的:“叫个啥名儿啊?家在那旮瘩住啊?”
那女的又瞅我跟二倔子,她跟师娘说:“大姨,我这是在哪呀?”$ e" W( T% ^, ]' }
“闺女,你呀,遇见好人了。”师娘说:“我干儿的朋友送你去医院,医院说你是饿的。我干儿就叫你在这旮儿先歇歇,还给你熬的粥,瞅瞅,你吃了又两小碗了。”/ q9 L4 C5 D U" T# O
那女的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师娘幅着那女的,问:“要下地呀?”# c- q0 F$ t5 D# ~# G
那女的说:“我给你们磕头。”' c$ U$ ]6 J9 F: z
“快拉倒吧。”二倔子问那嗯的:“家住哪啊?”/ F. K( f ~1 f; [
那女的捂着头说:“迷糊。”这就又要躺下。7 |0 L% W" U" ]/ r$ ~
师娘扶那女的躺下,说:“动不了,就再歇歇。”
那女的躺在那,闭着眼,不在吱声了。3 d3 \; h( M# ~& i7 E
师娘把饭碗递给我说:“拿走吧,瞅这样是吃不下了。”# f# V9 [: A w) E: n
我把饭碗拿厨房去,师娘拉二倔子坐桌子那,说:“瞅这样还是下不了炕。”
我说:“那咋整啊?”2 ^ b' r# ]7 L$ d# e n0 d3 q* k
二倔子瞅瞅挂钟,说:“这他妈的都半夜了。”
“她动不了,能有啥法?”师娘说:“咋的也得等她能走动啊。”
我说:“那她着老也不醒咋整?”) f" K7 N- r1 R9 b n
二倔子说:“就得叫他睡醒了再说了。”
“是呢。”师娘跟二倔子说:“你回去睡吧,那还有俩孩子呢,我今晚儿就搁这旮儿糗一宿吧。”
我说:“那明天咋整,天不亮我就得走。我也不能不上班啊?”6 l5 p/ B1 M r p' s4 |
“你走你的。”师娘说:“左溜生产组那活儿也不多。我打兑完孩子们上学,上生产组那点一卯,就回来。”; A& j# k5 L; { }. h D3 X d7 `
在班上,我这一天心里头就直闹腾,到不是因为那个女的。昨晚儿的事儿,一直在我脑瓜子里翻来覆去地转悠。栓子要入团,那是个好事饵。老师找栓子谈话了?学 校还上咱单位外调来了?说我是汉奸。我是个啥,那到不怕,我反正也是在食堂豁拉大锅炖了,还能把我咋的,我又不偷,又不抢,也不想当官儿……。对了,对 了。川子舅说啥来的?哦,川子舅说老叔是得罪人了,得罪的还不是个一般人。老叔啊,就是挨上当官的边儿了,自古官场似杀场啊;都说江湖险恶,我看那官场真 就比江湖还险恶。我是压根儿就没想当官,也不是当官的那快料……。啥?你说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是,人家送我上“干校”,我也美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在科 室上班那暂,我整天得跟个人儿似的。咳,这人不都怕捧吗,前後一捧你,左右一忽悠你,上下再一抹擦你,我估计,谁都跟一脚踩电门上似的,也得浑身嘚瑟,眼 睛发蓝,叫你干啥,你准保撒欢儿地去干啥。你看,你还不信,你也不是没坐过椅子,也不是没在科室呆过,那领导给你两句好听的,叫你去上大学,你不也是一个 劲地表决心嘛。臭小子,你还没拱我,拱跩了,你还真就捞不着我这根儿大宝贝了。呵呵呵。还听不?不听,我可不说了。9 e- [# k4 R. U& F
听,那我就接着说,你说那天我在班上,手里干着活儿,心里头就这麽乱七八糟地瞎核计。我就想啊:上大刑,皮鞭子沾凉水,那老叔能挺过来;就连川子舅、大 头、玉良、小铁头,他们都挺过了那一关,我佩服。我是不行,跟玉良和老叔,在安东刑讯室里那出,我鸡鸡是给吊着,要不,也尿裤子。你说我当叛徒?那到不见 其,大不了一个死呗;没准儿,也就能给我吓个半傻不苶吧。说起这话,我更佩服大头,你看他早头在车行那暂,嘻嘻哈哈、屌儿啷当的,师傅也没个师傅样儿,啥 事都点头哈腰听川子舅的;可人家有心气儿。要说大头跟川子舅,都算是经过枪林弹雨的,那川子舅到了还是个开车的,大头呢,人家咋说也是坐车的。再说大头跟 玉良,他俩也都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也都当了干部,可玉良还是没坐住,也跟圈起来了,大头就坐住了。你再说老叔,厚道、仗义,人是没的说,嘎嘎地好;他也跟 大头一样做了椅子,可老叔还是没坐过大头。我就核计,老叔啊,是太厚道了,他压根儿也不是快当官儿的了,你说他咋就挨上当官儿的边儿了呢?好好的一个人, 就这麽给发配北大荒去遭罪,那不光是我心疼,挺多人都心疼啊。你说就老叔那坯子,做点啥事做不成?管个生产、理个帐目啥的,那还不手拿把掐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