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这是我三弟张济美,患的是心疾。”做大哥的把弟弟扶到道人跟前。
“牛宏徽真人是他的徒弟?我知道!真人在九华山修炼,那可是神通广大的神人啊,在我们池州,乃至整个江南都是赫赫有名啊。”杜荀鹤是池州人,熟悉九华山的道士,对所提之人无比崇敬,“咦,哪里来的腥臭之气呢?”他皱起眉头纳闷地四下找寻。
“嘭”的一声闷响惊到了所有的人,一柱白烟在大青石上瞬间升腾,使人大出意外的是,在烟雾之中显出位挥动拂尘的道人来。见这方外之人长得仙风道骨,浓眉大眼,三绺长髯,再配上飘逸的道袍,浑身闪烁着炫目的光彩,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愈加得异乎寻常,出凡脱俗了。
“呵呵,我们有足够的金子,装在车上包袱里呢。”又有一个瘦小的年轻人从车舆里探出头来,这位与前者截然不同,好像身体上的每个部件都在不安分地挣扎着,企图要摆脱出整体的束缚,看他神采奕奕的有些过了头。手里抱着个秘色的罐子,青黄色晶莹润泽,应该是视其为珍宝,爬下车时小心翼翼,眼睛都不眨地紧紧瞄着。
“我们是专程从京里出来,去庐山寻医问药的,可不巧名医不在,无奈之下折转返回。途中听人说,徐州名医申屠生来襄阳了,又慕名前来寻访。”节度使家的大公子如获至宝地请求道,“仙人啊,这回好啦,遇到您真是洪福齐天,三生有幸啊,您能不能为我的两个弟弟去除疾病呢?”
那下凡的神仙轻巧地跳下青石,用拂尘轻扫农夫的头顶,让其恢复常态安静下来,“吴刚,既来之则安之,天命难违呀。跟我回九华山去,面壁思过,争取早日脱离苦海,返回广寒宫去。你看那月中的桂树,是不是参差披拂,久未修剪啦?”仙人仰望着空中朦胧的下弦月,语重心长地规劝道。经由他这么一说,大家还真看那月亮之上的桂树枝繁叶茂得多啦。
公子急忙吩咐马车夫将病人搀扶出来,首先钻出车厢的是个精神萎靡、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的小伙子,他用手按压着左胸,有气无力地依着车辕站立,让人为他捏了把汗,若是一股疾风吹来,就能将其刮个踉跄。
“哼!行愍你说的对,不与他一般见识,八成就是活不起了。”队正听手下人说的在理,重新收起武器,狠狠地瞪了那个农夫几眼,“狗人,自己故意闯上来的,非说是人家跑偏,这位公子不和你计较,给了这么多铜钱,你却不依不饶,无理取闹,是不是太不知廉耻啦?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那滋事的农夫被吓得体若筛糠,不敢多说半个不字,似斗败的公鸡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一只贪嘴的大黑猫“喵喵”地窜了过来,可能是被腥味招来的,冲着道士虎视眈眈跃跃欲试,连身上的须毛都竖了起来。“呦喂,小家伙,你不是西岳金天王怀中的猫咪吗?我在华山见过你,怎么跑来襄阳啦?快些回家去!”他用拂尘使劲一扫,吓得黑猫撒腿便跑。
“我的猴来呦,是陆压下凡啦。”不光是队正一个人惊呼道,在场的人们全都震惊了,有信鬼信神的立即拜倒在地,更有无比虔诚者磕头如捣米,五体投地匍匐前行,大呼小叫感激涕零。
着回庐州老家了,爹妈老婆孩子都盼着呢,你这一下子要了他的命,获罪受罚犯不上啊。算了,也许他家里有难处,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那农夫闻听之后,猛然打摆子似的全身痉挛,扑通跪下磕头谢罪,不住嘴地求饶道:“小仙吴刚有罪,陆压道人饶命啊!”
道人凝神切脉后微微一笑,“哦,是结代脉。不用说,你们去庐山看病,一定是去找蔡寻真、李腾空的传人喽。”看来上仙是明察秋毫的,“她们可医治不了这病啊,眼下只有许州崔家的大膏药,和徐州申屠生的金箔可以试一试。不过,崔知悌的膏药是我一百前传授与他,可惜崔家子孙不济,如今用些淤泥骗骗人罢了;而申屠生的金箔又耗材太多,尤其此子人品卑鄙,惯用偷梁换柱之手段,将铜片子冒充金箔以假乱真,丧尽天良啊,他们两家都不是称心遂意的首选。”他拉长声音似有所顾忌。
第十四章 上仙驾临称陆压,疯癫搅局闹得欢。
“本散人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纷乱,有忠臣。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他将银色的拂尘搭至肩上,危言正色抬手指向农夫,“本散人应玉皇大帝之请,下凡尘来洗涤污垢,修葺大道。诸位善信,此孽障前世为月宫里的吴刚,因情所困杀了炎帝的孙子伯陵,被罚去广寒宫砍永远砍不倒的月桂。没想到他六根不净,偷了玉兔捣制的**丸,卖给下界地仙延寿续命,换取人间的奇珍异宝。为此被打下天界,堕入轮回,然而他恶习不改,本散人命弟子牛宏徽将其困在九华山中,不想一时疏忽让他逃脱,慌不择路又来襄阳害人。”
“哦,那是最好。”道人听到此言眼睛一亮,嘴角抽搐了两下,“你们凡人就是跳不出三界五行,陷入人欲横流之泥潭无力自拔,看看,这个小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