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预料到分别时刻,王府门口必然会有一场难舍难别,痴缠恨离的感人画面的魏义,世子爷一上马,开口第一句之前就提着灯笼退回到了王府门口。圆亮的灯笼斑驳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魏义把自己整个人都挡在灯笼后,正专心致志地研究一个晚上灯笼究竟能吸引几只飞虫,用行动表示自己对外界的一切统统都听不着,看不见。两位主子完全不用在意他。
“是,世子。”
魏义看着原本黑沉的天色都开始变得浅淡了,早该出发往军营去的世子爷还在和世子妃脉脉含情,依依不舍,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现在提醒世子爷他快要误了时辰。
镇平王府里的侍女小厮还和以前一样,就留在府里该干嘛干嘛。和原先世子爷不常在京城的时候一样,反正大多数背后都各有主子,也轮不着她来操心他们的去路。徐安安原本还想着此去西天,呸,山峪关回来不定何种风情,该把镇平王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有些有用的资料都处理干净才对。结果一问魏义,整个王府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要紧的东西早就做了安排,都不在王府里,也只有她院子里的东西最多。
温溯本来想来送送温岑,怎么说也是重回战场,想必他哥心里肯定颇为感慨,结果温岑出城领兵的时辰实在是太早了,卯时这谁起得来。温溯睡过头后
温岑是在边关生活过的,对于有什么好吃的自然是一清二楚,穷山恶水的边防地区,被他一说愣是像能领略异族风情的圣地。
马蹄声踏过青瓦巷路,温岑打马扬鞭瞬间卷过了王府的正门街口,挺直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了开始层层亮起的天幕之下。
徐安安在屋子里转了转,只得承认自己的东西确实是不少,多杂但是却没用,放在府里也就算了。
确认了要紧的东西,银票,匕首,令牌和其实根本就没有用的那一大包毒药都带在身上,徐安安豪气万千一甩袖子:“出发。”
魏义:“?属下在。”
魏义自己倒还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数数是按照吃的饭数来的,世子妃当真不是凡人。
留下照看她的安全了,不由的咬牙。
这次她就带着唯一一个信得过的桑桑去边关,连作为世子妃出趟远门,鞭策下人好好看着府里的宣言都不用了,徐安安带着桑桑上了那辆镇平王府特有的乌木马车。
“在边关大的酒楼其实用料不一定好,往往街边的摊位由外族自己经营的味道才好。我那个时候在边关还有不少人开着小铺子,一晃多年了,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魏义还挺高兴的,本来王府就空荡荡的冷清,世子爷也不常住。但是自从世子爷娶了亲后,世子妃是个懂生活爱热闹的,这王府里才终于有了点人气。
“走吧,回去歇息一会儿。下午就要出发去边关了。”温岑都走了,她也得赶紧再去看看收拾好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忘拿的。
京城讲究严谨精细,蛮夷混居地是更为粗犷豪迈大气的另一种风情。徐安安被温岑一带着思绪不由得就从战场上跑偏了。她确实还没试过这里的烤全羊,连温岑这么挑剔的人都能说不错,不知道到底该是何种人间美味。
“嗯。不过一个月,三十天,九十顿饭。一眨眼也就过去了。”徐安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世子妃,不用担心。世子爷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魏义见徐安安垫脚眺望温岑远去的方向,不由得出声安慰。
“是吗,有这么好吃。”徐安安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不由得开始有些期待等到边关后的生活了。浅灰色的天际线外开始浮现出一抹鱼白,徐安安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该去军营了?”
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也就晏梓珏和永乐王世子得了消息前来送了送她,别的连徐府的阿猫阿狗都没来送的了。秋风萧瑟,徐安安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悲怆之感,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怀疑自己一直不对外交往是不是真的对人缘有重大的影响。
温岑看了眼天色,嘶了一声,一勒马头高声喝道:“魏义。”
“护好世子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提头来见。”
“别愁眉苦脸的了,都不好看了。行了,我保证没事。”温岑指尖掐了掐女子柔滑的脸蛋,觉得他的世子妃最近瞧着怎么瘦了点,等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得带她好好补补身体。
“边关好吃的不少。当地的马奶,炙肉和鹿肉,这些都是京城吃不到的。六个月的小羊羔清洗干净后,夹在铁架上大火烘烤,别的什么料都不用放,光是撒上胡椒粉,那味道用十里飘香形容都不为过。”
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和京城里波云诡异的局势不同,一个累身,一个累心,很难说哪个更危险,但清楚的是两个都足够危险。徐安安一想到那些泛着凛凛寒光的冷兵器就心慌得厉害。温岑这次去还不是坐镇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指挥角色,是要实打实要冲上场撕裂西狄包围圈进去捞人的。战场上那可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其中的危险性不能往细里想,每次一想她就更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