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个这样好脾气的女子吗,况且,我可没伤害她的丈夫。明明是她丈夫屡次跑来找我,还总在我快入睡时把我强扯起来同她交欢,跟这样的性爱狂交媾可真够折腾人的。
“我可不能把年轻力壮的真彦大人让给你,没有他的话,谁来满足我呢?”
“难道说这是真彦大人的问题吗?我想葛夏夫人身
我与她的这场谈话是在聚乐第内的茶室进行的,葛夏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褶皱,染着京红[ 京红:江户时代由京都出产的上等口红。]的樱桃小口紧闭起来,那对眸子也没施予我什么光彩,这倒让我更为好奇她真正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真彦大人不愧为当世奇才,在那方面也很厉害,比晴孝大人更能满足我呢。您有着这么好的伴侣,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让出来呢?”
她那张年轻的脸蛋上依然是波澜未起,只是她的瞳中似乎跃上了一簇火星。说话时她便用那对含着愠色的眸子直视着我,待她讲完后却又垂下头向我微微行了个礼。
“葛夏夫人与真彦大人结合很久了吧?旁人都说你们是对恩爱夫妻呢。但为什么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呢?”
“村雨夫人,我有些话要与您谈谈,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
唐突多了一个父亲对我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困扰,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好多个父亲了。
葛夏还没抬起头时我便说了这么一句。只见她正把半掩在和服袖口中的右手手指掐得发白,她梳着中分发型,鬓角别了个鲜丽的樱花发饰,垂落在胸口两旁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
我是以甲斐国淀川家臣井泽大藏少录长女的身份嫁到土岐家的,简单来说,我如今是井泽家的女儿。而淀川织部正大人为了使我能体面出嫁,遂将我收为养女,这样他也能常常以养父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到近江国拜访我。我既然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女儿,任她冈部家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曾跟北条氏的联姻关系,指不定还在疑惑我是在什么时候跟北条真彦勾搭上的。
我越是坐怀不乱,我对面的葛夏便越发艴然。她正死死咬着自己那片艳红的下嘴唇,盖在腿上的杜若紫振袖下摆也被她抓到发皱。她那片宽额头上缀着的细眉毛正凸出着,同样被不断上涌的气焰刺激着的眼球仿佛马上就要跳到我脸上来。
也是时候了,恐怕那个叫葛夏的女人早已看透自己“丈夫”的暮翠朝红之举。我把那张写着情诗的纸条塞进了她的袖子里,待她回到信州松本与妻子团聚,葛夏一定会在替她整理衣物时发现这个所谓的证据。
这个国家一直遵循一夫多妻制,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心爱的丈夫拱手相让。即便是丈夫纳了侧室,妻子也要在继承人的归属上与妾室争个高下来。
“葛夏夫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真彦大人如今是东山道首屈一指的大大名,我这样的妇人怎么敢对北条家心怀不满呢?”
“既然你不想开诚布公,那便由我这边来言明吧,请你不要再伤害真彦大人了。”
这个蠢女人的心思真是一目了然。看她方才的反应,肯定早就得知自己丈夫的真实身份了吧。这便让我更容易找到她的敏感点,我将口中精心组织好的挑发之词接连吐露,如碎石般一颗颗打在这个年轻女人的身上。
“你这种出身的女人根本不配入真彦大人的眼。能成为土岐家的妾不过是因为你这张皮罢了,你以为靠故技重施就能勾引真彦大人吗?”
“这可不行。”
葛夏的情报来源比我想得要缜密些。不过我在书写诗句时故意用了武佐墨,这种墨水出产于近江国,但在如今这个油烟墨流行的时代已鲜少人使用——总之也算是在毫不遮掩地向她表明我便是北条真彦的情妇。
葛夏被我激到就要坐不住了,她虽将两条小腿完全压在地板上,但从那左右颤抖的双膝便能明显看出她是在半跪着。她似乎随时准备跳起来揪住我的头发与我大干一场。
“你大可现下就亲自向城中的左大臣告发我与他侄子通奸一事,我自然是会被严惩的,不过北条真彦大人,恐怕也要按照密怀法[ 密怀法:室町及江户幕府时期,在武士阶级中采用的记录通奸罪相关内容的律法。]中所写的法令那般处置了。”
魂枯魄灭难长久,却盼情深赴永劫。[ 原文为:玉の绪の 絶えてみじかき命もて 年月ながき恋もするかな。本书中提到的和歌均出自纪贯之之手,当然汉译环节是由笔者来完成的。]
我。她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之间的欢好不过短短几时。而她最后一次离去时,我特地在她的衣物中藏了张提着汉诗的短册——那还是我在去年乞巧节时写下的。
在意识到我说的是性方面的满足时,她本该抬起头恶狠狠地指向我的眼神中又掺杂进一味惊愕感。
而关于她口中的我的出身……她确实应该已经把我的底细查了个干净,虽然她能查到的内容必然少得可怜。
“您与我的丈夫一同为左大臣大人效力,不知您为何要对北条家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