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萤才不管他说的残忍不残忍,也理解不了他口中所说的残忍的意义,她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他。
“你能不能把妖丹还给我?”
百里雅冷冷的道:“不能。”
炎萤的心中彷徨又无助。
她想了一想,又将底线退了几分。
“你只要还给我……我不再与妖丹相融也可以。这是别人给我的东西。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处置……”
百里雅将妖丹呈在她的眼前,手指略略施了一点力道,“喀——”的一声,看似坚硬如石的妖丹上就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炎萤慌张起来,“不要捏,不要捏!”
百里雅暂时住了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炎萤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她必然要如百里雅所愿,他才不会伤害赤景的妖丹。
于是她声音中带了几分哀求,“我回去就是了。你轻轻的,别再动手了,好不好?”
百里雅的心一沉,这个男人的半颗妖丹,在炎萤的心中竟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好。”
得了百里雅的承诺,炎萤一步三回头,期期艾艾地挪移到床边。
感受着身后那虎视眈眈的目光,她犹豫再三,终于慢慢地俯下身,趴向床上的那句躯体。
出窍的灵魂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真是一种奇妙的角度,好像在照镜子一般。
一个在水面上,另一个沉睡在水底,等待着有朝一日被唤醒。
在二者额头相触的那一瞬间,彼此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炎萤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她好像被扭曲压缩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之中,又在瞬间弥散舒展开来。
记忆交杂错乱的纠缠着,在脑海中形成无数碎片。
从涂山重明一掌击在她身上,她倒在百里雅的怀中。到她再度从自榻上醒过来,无数波折苦难奇妙境遇好像都不过是这段时日以来的梦。
但是为什么即便是梦醒了,疼痛、感动、失落却依然清晰存在?
她不愿意睁开眼睛,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但是疼得久了,身体难受,也总忍不住要动弹一下。
哪怕她只是睫毛轻颤,百里雅也知道她醒过来了。
一只手伸进她的颈后,将她缓缓托了起来,抱进自己的怀中。
她的脸庞感受到百里雅发声时的胸膛震动,“都只是梦而已,炎萤。
炎萤张了张嘴,许久未曾使用的声带发出了喑哑的声音,“我被哥哥一掌打死,这是梦吗?”
“不是。”
“涂山一族战败,被你囚禁在此,也是梦吗?”
“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要骗我说,这一切都是梦呢?”
百里雅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只是在安慰你。”
是啊,为了安慰她,为了可怜她,哪怕知道她是涂山的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也要施舍给她一点点的温情,以显得她有多么的荒谬又可笑。
躺久了的肢体很酸软,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炎萤暂时还没有去想,这诡异的酸软不完全与日日沉睡相关。
她慢慢地从百里雅的怀中挣出来。
“百里天尊,涂山一族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尊上。炎萤恳求尊上既往不咎,饶过涂山众狐。”
百里雅完全没有听炎萤后面的话语,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