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透明的肠子,还咬在那层皮上,一股淡蓝色的东西顺着肠子流到大白虫的体内。
魂线在大白虫的尾端,缠着一个灵体的脚踝,他孩子似的蜷缩在鳞片下面,肚子上咬了根肠子,淡蓝色的灵气就随着那根肠子送到大白虫体内。那灵体庄稼汉打扮,和赵三毛有两分相似,正是他的哥哥,进山未归的赵二毛。
在他旁边,还有另外几个人,打扮装束也和其他人不同,穿着登山服留着利落的短发,都婴儿似的躺在鳞片底下。
这大白虫占据了整个坑陷,还隐隐有要挤出来的架势,它身上鳞片多如牛毛,少说也有成千上万片,几乎每一片底下都有灵体。王清河想起满林子的骷髅,原来,他们都在这里。
饶是她,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稍末节,都不由得惊了惊:“这是……”
“龙!老板,这是白龙啊!你看它有鳞片!”柳明明脑袋被磕破了,血淌了半张脸,看着有些狰狞。他随着大福攀着稳妥的栈道走,来到王清河旁边的栈道,头一次看见这种神物,连肚子疼都忘记了,有些欣喜,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诡诞。
“什么白龙?分明是条大白蚯蚓。”焦安国稳稳落在就近的栈道上,对着金隶说:“金先生,多谢你出手相救。”
金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说:“是虫宫。凡人子宫通过脐带喂养胎儿,虫宫是反着来的,这些人可以看做婴儿,虫宫看做人的子宫,肠子就是脐带。”
“反着来的意思是,虫宫靠这些凡人的灵体养着,说起来,我好像还见过,有个丧心病狂的道士想用虫宫快速增长修为,那头虫宫,也就比人大一点,吸了大概一个村子,这头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灵体。”王清河说道。
“一个国家,这里搭着一个拘灵阵,周围连绵的高山是阵势,那座婆婆山,曾经不在那里。”
王清河突然想起她怎么看婆婆山怎么别扭,脑中灵光一闪:“婆婆山曾经塌过!或许在很久以前,这里和外面有一条通道,但是婆婆山倒塌之后,通道被掩住,雨水排不出去,这里就变成了一座不符合气候的雨林。拘灵阵能拘拿一切鬼魂灵体,所以山中有尸体怪物,就是没有鬼,老秦一进山就不舒服,合着是被拘灵阵降住了,而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阵眼。”
柳明明听得巴巴的,肚子在翻江倒海,脑子却因为疼痛更清晰了:“那是谁会在这里创这么大一个阵?这也太缺德了吧!而且,我看这条龙……不对,这条虫好像没有头。”
众人望去,虫宫白花花的身体蜷缩在对于它来说逼仄的坑陷里,尾部在角落里一扫一扫的,上面还长着类似龙尾的须,它的头埋在方砖之中。或者说,他们看见的虫宫不是完整的,它还有一部分埋在地下。它身体面条似的七扭八歪,头最终消失在北方。
头是精魂所聚,所有的灵气将通过千万条肠子运送到那里,那里,应该就是虫宫的秘密所在。
焦安国在这些线索中理出另一条线,拘灵阵拘拿一切鬼魂灵体,秦胜广刚进山就有反应了,金隶却像个没事人,甚至还救了他们。或许,真的是焦安国看错了,灵体记重器的事,也是巧合。
“不管那里有什么,要想救人,必须把拘灵阵毁了,这头虫宫在这地下,少说也活了千年,是时候送它上西天了。大福,你带着小明子先上去,随时准备重新招魂,别让赵二毛到处乱跑,老焦,拜托你上去看着他们,这林子没咱们想得安全,指不定又会出现什么东西。”
焦安国原本想留下,又怕大福和柳明明出现危险,在这下面毕竟有金隶在,他一定不会让王清河出事。焦安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反正他就是很笃定:“好,你们小心。”
看着焦安国三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坑陷边缘,王清河突然想起个事,喊道:“小明子,你包里有赤符,看见什么不要怕,直接丢过去就行。”
柳明明抱着一根树干,把脚放在另一根树干上,借力往上爬,他回头看了一眼,王清河和金隶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了:“老板,刚才打蘑菇怪的时候,我全部丢出去了。”
他的声音顺着洞底浑浊的空气传过来,王清河顿了顿。
“那些赤符可要六百多一张!”
遥遥看去,柳明明的身形好像往下滑了一点,好在被焦安国提住了后颈。焦安国觉得奇怪,正想问他怎么了,柳明明仰起头,泪眼婆娑,刚才那一沓赤符少说也有一百多张,他说:“焦副,我刚才一手扔了六万多块。”
焦安国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抵得上我半年工资。”
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坑陷边,最后,不知是谁露出一只手,做了个OK的手势。
王清河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金隶说:“我们开始吧。”
细密的黑气延展开,王清河再一次看见那诡秘的符咒,在金隶素白的手背上浮现。他手指稍微用力,好看的骨线崩起来,数根黑线散去,由一化二,由二化三,由三化万,铺天盖地的线雨,坠入坑陷当中。那线头又细有尖,看似柔弱不堪一击,却如钢针般